太过分了!
“你看,好像冯大郎回来了。”
“哎哟,还真是。”
伴随着人群中的一阵骚动,冯献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阿娘别哭,怎么了?”冯献刚回来就看到自家娘亲用帕子抹着泪,忙过来扶着宽慰。
“哟,大郎你回来的正好,你家的春税得交了,知道吗?早就得交的了,我看你家困难,已宽限了半个月了,如今实在拖无可拖了,赶紧交了,我也好交差,你是读书人,不用闹的这样难看。”刀爷一手比划着,脸上满是好像为难的样子。
“刀爷,咱们家这情况您也知道,为何不跟县官那边反映一下呢,如今是春种,哪里不需要使银子呢,官家何必逼的这么紧。”冯献安慰着母亲,一边跟刀爷讲道理。
“上头的规定,你我是什么人,咱们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快别为难我了,再不交,过两日上头派人下来,更不好看。”
“什么春税,不过是……”
“献儿!”,冯献刚想理论,柳氏拉着他的手,头摇着,示意他千万不能口无遮拦。
冯献只得把话咽了下去。
刀爷的名号十里八乡都知道,不见钱是不会走的,偏他生的吓人,有了这个营生,虽得罪村里不少人,但他为官家办事,谁敢明着说他呢,乡里都派刀爷来了,这意思是再清楚不过了。
僵持了好一会儿,冯献去屋里,拿了一些碎银子,约莫一两左右,交到刀爷手里。
冯云可能不清楚,但阿暖知道,扭头对冯云道:“阿姊,那是哥哥读书的钱啊,阿娘攒了一个冬日好不容易凑够的,为了这个钱,阿娘连熬了两个月的夜做活。”
“这怎么可以!”本来普通人家读书就难,这钱怎么能扣。
冯云立刻火冒三丈,也不顾阿暖拉着她,开了门便喊:“慢着!”
刀爷眼见一个小丫头片子从屋里出来,人虽小,气势倒大。嘿!这村里的人,哪个见了他不是点头哈腰,端茶倒水的,这小丫头算个什么东西,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虽这样想,他到底没把这丫头当回事,况且手里已得了钱,待他吓吓她,就知道厉害了,于是扯着嗓子道:“如何?”
柳氏怕冯云吃亏吓着,忙把她拉怀里护着道:“爷,这是我家生病的丫头,病还未好全,您大人大量,不要与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
“哼”刀爷不屑一顾,抬脚就要走。
“即是税收,名为何!是否登记在册,为何官差不来?”冯云是在质疑他的专业性,其实她自己也不太确定,话说的显得有点中气不足。
柳氏还想拉着,被冯云挣脱了。
气氛一瞬间竟然凝滞。
刀爷真生气了,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竟敢质疑他,是他的名头不够响亮么?
“拿了钱便走,税收多少,爷您是一个字不提,怎的别人给多少便是多少么?”还未等刀爷回答,冯云又补了一句。周围立刻窃窃私语起来。
这话戳了刀爷痛楚,说实话他虽是给上头催收,但这活要是没点油水,谁乐意干呢。
他突然想起他家主子常挂在嘴里的一句话:“这些个刁民……”
不积极交税,当然是刁民之一!
“你这刁民,是在质疑我漏你油水?”刀爷这身形,若是往常村里的丫头,早被吓的“哇哇”大哭了。
但冯云是例外,她虽是十几岁小儿身体,心理年龄却快奔三了,何况她的思想停留在现代,刀爷这一套对她来说根本不管用。
“我不敢,只是问了刀爷一句税收到底几何,不知刀爷说的‘油水’是何故,我家情况您看到了,一穷二白,一分钱掰两分用,若家里富裕,请刀爷喝茶自然是应该的,只是咱家确实困难,爷拿的是我哥哥的读书银子。”
这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礼,不是不给他赚钱,是没这个实力!读书人的钱,拿着不脸红吗?
周围人越聚越多,眼看在冯家话说的话越来越不中听了,刀爷转移注意力到人群上,斥道:“看什么看!”
“哇哇……”一个小娃在妇人怀里被吓哭了,众人也唬了一跳,忙作鸟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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