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徜以曹家遇劫报的官。官府的人赶到时,恰发两车被搬到府外的财物,当时只以为是曹家被劫家财,加上曹家经过厮杀,死伤者还未清理,因而尽数扣回官衙,如今全部成了证据。
这结果在他们计划之,明舒毫无意外,只是过程仍是了波澜。
“不过一切罪名都要等押回京城审理才能落,下案情未明,你又手刃曹海,按规矩是嫌犯,所以……”陆徜抚上她苍白失『色』的脸庞,“不过你放心,知府已经知道你的情况,魏叔那头也打过招呼,除了暂失自由外,他们不会为难你。”
明舒了,她并不在乎自己身在何地,算当时死了,她也没怨言。
“我明白。”她边说边抬手,指腹轻轻摩娑向他颈间青紫勒痕。
曹海当时要置他死地,手劲巨大,到在不止勒痕未消,他连声音都没恢复,说话来还是沙哑低沉。
“你少说两句话。”她温声道。
陆徜握住她的手,明舒顺势倚进他怀,双手搂住他的腰,微仰头,以唇蜻蜓点水般抚过他颈间勒痕。陆徜喉头微微一动,托她的下巴。
不能说话,那做些别的吧。
烛『色』浅照,在墙上打出两道身影,交颈似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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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来,又是一年雪纷纷。
曾经轰动江南的简家劫案度被提,又一次震惊了朝野。
曹家男丁入狱,女眷圈禁于府,其余所有涉案要犯并证据尽数押送入京。除了简家劫案外,禁军另还在江宁搜出曹海高仕才其余罪证,其便有挪用军饷私铸私贩兵器并私通外族买卖军需等数项重罪。
明舒亦被押入汴京,经三堂会审,简家这桩灭门惨案历时整一年,于十二月初终尘埃落。
圣人亲裁,判曹海高仕才二人结党营私贪墨枉法、里通外敌、私铸私贩军器军需、勾结匪类劫杀良商等等数十桩罪名,曹、高两姓三族连坐。
曹府查抄出的简家家产悉数归还简家,简家孤女简明舒当堂无罪释放,并因缉凶有功,得圣人亲赐“良贾”二字匾额嘉许。
明舒踏出衙门那日,天又大雪,整个汴京城霜雪满覆,像她来时一。
她深呼吸一口,冰冽的气息从鼻间涌入喉咙灌满肺腑,很冷,但很清醒,也很痛快。
一柄伞撑到她头上,替她挡飘飘扬扬的细雪。
“走了,回家。”陆徜接她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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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元府一扫前些时日乌云压顶的沉闷气,热火朝天地准备膳食来。
时候不早,曾氏带轻摇亲自站在门前翘首盼陆徜明舒回来,正等得一脸焦『色』,喃喃:“怎么还不回来?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夫人别急,等等。”轻摇一边安慰一边朝街口张望,忽然间前一亮,她喜道,“快看,那不是回来了?”
曾氏睛望,果然街那头走来两人。
一柄油伞,伞下并肩缓两个人,白衣的明舒青衣的陆徜,在漫天雪『色』间来。
“曾姨!”明舒一瞧见曾氏,先冲她挥了挥手,而后拔腿飞奔过来,把陆徜甩在了身后。
满地的雪粉上留下一串脚印。
“明舒!”曾氏喜极而泣,一把将明舒搂进怀,更咽道,“你这傻孩子,傻孩子……”
明舒埋在她怀,狠狠吸吸鼻子,止住将落的泪,道:“我没事了!”
简明舒,还是那个简明舒。
“外头冷,进屋说话吧。”陆徜随后上来,朝二人道。
“对对,咱们进屋说话。来,先跨火盆,把这晦气。”曾氏忙抹抹,转身命轻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