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夫人便都笑了,既笑她天真可爱,也笑她这般年纪还要粘在母亲身边。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在这种场合内容易层场,不敢单独与人交际,也是正常,只是未免让人觉得上不得台面,小家子气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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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厢,三皇子的车驾还在驶往国公府的路途上。
车轱辘的声音与马车的铃声,彻底掩盖赵景然与陆徜间的对话声。
“江宁简家的案子,查得如何了?”谈完开封府之事,赵景然又问起简家案子来。
江宁府的这桩劫掠案性质极其恶劣,当时不仅在江宁掀起巨浪,也在朝野内掀起巨浪。
“江宁乃富庶之地,如今又是太平盛世,纵有匪患,也绝无可能闯城劫掠。这案子往小的说才是山匪劫掠,往大的说,匪患入城,恐藏兵祸。”陆徜道。
也正因此,朝延对这桩案子极为关注,十分重视。什么样的盗匪能够强大到闯进一座富庶且有驻兵的城中为所欲为,纵火劫杀富商一家三十七口人?这在太平盛世的大安朝听来就像天方夜谭。
“但这案子如今已结,大理寺复核基本完毕,并无疑点。当日潜入江宁劫掠简家的那批山匪已被江宁军击溃,匪首钟铭已在围擒之时被杀,另外与这批山匪勾结的官员也已查明,乃是江宁县主簿王恒,另包括受其指使与山匪里应外合的江宁县守城卫三人,江宁县胥吏两人,役员三人,所有涉案人员已全部抓拿归案,王恒自戕而亡,余者皆认罪伏法,江宁知府、江宁县知县等数名官员亦因监管不利而被朝廷裁撤更换。”
“江宁主簿九品官员,且年事已高,马上可告老还乡的人,何必冒这么大风险贪此不义之财,又如何能使唤守城卫?城守隶属江宁厢军,论理厢军治下出现这般严重的问题,却只拿三个城守问罪?一个钟铭,一个王恒,就是这桩案子的罪魁祸首?”陆徜已看过完整卷宗,蹙眉分析,又道,“还有一点,就是简家家产。虽然如今简家家产悉数暂由江宁县衙接手封管,可这一部分全是铺面田庄等死物,山匪还从简家抢走另一部分财物,却至今下落未明。简家经营黄金玉石生意,家中挖有财库专存金银贵物,官差赶到之时,财库已经全空。若我没有估算错误,这笔金银,才是简家家产中的最大头。”
赵景然闻言眉头亦跟着深蹙,陆徜的话却没完。
“卷宗显示,从劫案发生到官差赶到,这其中大约只有三个时辰时间,山匪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套问出财库位置,搬空钱物,再杀人焚宅,逃出城去……这点时间恐怕不够,除非在简家有人与他们里应外合,一早就泄露简家财库的存在与位置,这个人会是谁?除了明舒以外,简家死了三十七口人,几近灭门,可还有两个人与这笔钱财一样,至今下落未明。”
陆徜又道。
“明舒的姨娘周艳柔与她两岁的儿子,这两人皆失了踪。我是在云华山下救的明舒,她应该是在盘山路上逃亡时坠落的,云华山上只有云华寺和一间水仙庵,云华寺是江宁府有名的古寺,料来没有大问题,但是水仙庵就不同了。”陆徜说话间顿了顿,将关于水仙庵的种种阴秽勾当都说给赵景然听。
赵景然很快会意:“你疑心简娘子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跟踪到水仙庵,进而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遭到杀人灭口之祸,这才被人一路追杀导致失足坠崖的?”
陆徜点头:“我上月已捎了书信给江宁县的老友,拜托他暗中往云华寺与水仙庵跑了一趟。他已经给我回信,水仙庵已经被官府查封,那天夜里的事被人抹去不留痕迹,他没能查到水仙庵发生的事,倒是从云华寺打听到些许眉目。南华寺有僧人能证明那天明舒确实带着几个人出现在寺中。这就更奇怪了,简家的死者名单里,有一个叫小蜻蜓的丫鬟,她是明舒的贴身丫鬟,从不离明舒左右。论理明舒既然人在云华寺,她必定也跟在明舒身边,怎会出现在简家的死者名单中?而与这桩案子相关的凶徒虽都落网,却没有一个人交代水仙庵的事。”
这桩案子,明面上像是已经梳理清楚,凶手落网的落网,该罚的都罚了,但暗里却留下许多蛛丝马迹的可疑之处说不通。
“可惜,简娘子得了离魂症,否则就能知道当日夜里发生过什么事了。”
“明舒的病不知何时能愈,等她恢复记忆找出凶手恐怕来不及,本案中还有一个关键人,就是简家这位失踪的周姨娘,我倒觉得可以从她身上着手。”陆徜说着朝赵景然拱手,“殿下,子翱想向殿下借调人手派往江宁暗查周氏下落。”
“没问题,人手方面吾给你安排,你务必查清此事。”赵景然点头应允。
“多谢殿下。”陆徜抱拳做揖。
马车悠悠而止,正好抵达国公府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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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园里的夫人们已经谈论说笑了一轮,众人渐渐收起先前小瞧明舒的心思,对她另眼相看。
原本以为明舒粘在母亲身边,是因她怯场面生,不敢与这些世家小姐们应酬结交,如今看来却是这些夫人们看走眼了。她留下不走,恰恰与众人所思相反,不是因为依赖母亲,而是因为要给母亲做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