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通往东园的门,夜里会上锁,附近也有值夜的老妈妈,钥匙有两把,一把在卫献手里,另一把在卫夫人身边的吕妈妈手中。我盘查过,案发时间内,吕妈妈一直和卫夫人在一起,基本排除作案嫌疑。”应寻说着想了想,又道,“另外你提过的关于卫夫人和丁宣之事,我也已经查实,卫夫人……她身上确有多处伤痕,新旧交加,有鞭伤、撞伤与烫伤等等。”
明舒听得呼吸一窒,她攥了攥拳,低头小声骂了句:“禽兽。”
陆徜不动声色轻轻握握她的拳头,温热的手掌给予无限安慰,明舒朝他感激地笑笑。
“还有卫朝,我们在卫老爷的屋里找到他来不及销毁的义足,足印和假山附近找到的一样。一问之下,丁宣就招供了。”应寻继续道,“他留在卫家是因卫献于他有恩,所以答应帮卫献做他心腹,但同时他眼见杜文卉在宅所受待遇,心生恻隐,便和她琢磨出这样的办法,好令杜文卉能离开卫家。”
义足能让丁宣行走姿势与常人无差,但走不快,故他平时不用,扮鬼的时候为了让自己看着与常人无异,才装上,留在地上的痕迹很容易比对,再加上卫献一死,扮鬼这事没什么好隐瞒,他索性都招了。
这些和明舒猜的并没太大差别,只是坐实卫献人品而已。
“不过丁宣一直在外院听吩,虽然没人见到他入东园,但也不能完全排除他的嫌疑,他的杀人动机也比较充足,也许他第一时间发现卫献昏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下手,他能为杜文卉扮鬼,自然也有可能为她杀人。”应寻道。
“如此说来,现如今除了嫌疑最大的卫朝外,烟芍与丁宣的嫌疑也很大。我们要重点调查这三个人。”宋清沼道。
“不是我们。我与你们,不同道。”应寻冷冷回答,虽然看在魏卓的面子上和他们讨论了半天,但他仍没把自己和他们划到一起,“案卷已经送到,如果没有其他要事,属下先行告退。”
他说着朝魏卓拱手告辞。
魏卓颌首:“辛苦了。”
“你们看,他这人是不是特别讨厌!”明舒盯着应寻走远的背景抱怨道。
“好了,别管别人。”陆徜将她的注意力拉回。
“如何?接下去你们打算如何做?”一直沉默着的魏卓开了口。
“我想……我们分头行事吧。既然卫朝的嫌疑的最重,那就拜托阿兄与宋公子去会会卫朝,看他怎么说,我去后院见见卫二夫人,然后再一道去现场看看?”明舒很快道。
与松灵书院那次不同,那次陆徜和宋清沼都比她了解书院情况,所以当时三人各有想法,谁也影响不了谁,但这次明舒比他们都更了解卫府情况,自然由她主导。
陆徜和宋清沼都没异议,三人兵分两路,明舒去了后院,陆宋二人去见被收押的卫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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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已然不早,卫二夫人刘氏却没歇下,坐在床畔哭个没完,谁劝都没用。看到明舒进来,刘氏立刻便起身拉住她的双手,道:“陆娘子,我家卫朝是冤枉的啊,他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男人,哪来的勇气敢杀大伯?你认识殿帅,又是新科状元的妹妹,我求你帮帮我,帮我同他们说说,真不可能是我家卫朝做的!”
明舒朝丫鬟示意,丫鬟忙送了块拧干的湿帕过来,明舒亲自替刘氏拭泪,温声道:“二夫人别急,案子没结,一切尚有疑点,开封府不会冤枉好人的,你先坐。”
说话间,两人都在圆桌旁坐了,丫鬟送了盏灯搁在桌面上,灯火下,刘氏那双眼肿如核桃。
“他们说卫朝为了五百两的赌债杀了大伯。天地可证,我家卫朝最是敬畏大伯,别说五百两,就是五万两,他也不敢杀大伯啊。”刘氏哽噎道。
“所以五百两的赌债确有其事?”明舒问她。
“那天杀的男人,结交了两个狐朋狗友,瞒着我跟着去了赌坊……”刘氏也才知道这桩事,提起来又是气又是急,“可要说为了这五百两赌债杀大伯,我是真不信!这些天你也见过他,他哪有那个胆。退一万说,就算他真的狗急跳墙,也该来找我,我……我手里还有些积蓄,五百两也还得起,他不敢来找我,只是怕我知道了和他吵而已。”
“所以这五百两的赌债,他还是有退路的。”明舒顺着她道。
刘氏点点头:“其实真到被人上门催债的地步,大伯也不会坐视不理,他那么在乎家风的人,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无非是要给卫朝一点教训罢了。再说,杀了大伯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一大家子都指着大伯讨生活,只有大伯好好的,官运亨通,我们才有好日子过,卫朝杀他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