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看着彼此,静默了三分钟左右,林屿忽然极其自嘲地冷笑了一下。
他的眼睛里缓缓又带着剧烈的情绪,凝结了一层令江宴心里发着冰寒的气息。
林屿全身都裹着绝望。
“我值多少钱?你们有钱,就可以拿着我的身心做交易。穷人的自尊,到底值不值钱?不值钱,你们却都要因为我穷,我没办法赚到钱,而给我钱。值钱,却也是我用身体和你们引以为傲的脸换来的那点肮脏无比的钱。江宴……你跟蔡新宇本质上,有区别吗?”
他心里极其刺痛,天平快速倒向一方,那是曾经受过糖衣炮弹攻势后的无尽深渊,无尽痛苦。
喜欢这种事,是短短几天就能知道答案的吗?
他不信。
江宴看着眼神逐渐焦躁的林屿,心里就是一咯噔,完了,又刺激到这孩子了!
“啪”一声,江宴还来不及挽救自己说错话,林屿已经狠狠把花瓶砸在地上,捡起来碎片对着江宴怒视,情绪极其不稳定。
由于愤怒,他全身轻颤,眼里满是惊慌和厌恶。
林屿低吼:“让我走,你让我走!”
他已经分不清这句话是在对谁说,满脑子都是蔡新宇那张丑恶嘴脸。
“好,你把手里东西扔了,我让你走,不要划伤自己。”江宴赶忙往后退了几步,“穿好衣服再走,外边冷。”
“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林屿反复想起来当年蔡新宇跟他表白的场景,强烈的应激反应,让他极度崩溃,颇有些神经质的不断重复这一句。
他打开门,脚步凌乱地冲了出去。
江宴不说什么了,他脱了自己的衣服,追上去,在他抓到林屿,把衣服披上去的那一刻,林屿的反应极其激烈,他毫不犹豫拿着锋利的花瓶疯狂划了过来。
江宴丝毫不乱,完美躲开,林屿的动作却瞬间转向自己,他的脖子上马上多了一道血痕。
鲜血从林屿的脖子上流下来,声音惊动了隔壁值班室的护士,她们出来被吓了一跳。
“林屿!”江宴一惊。
“你滚啊!”林屿没有任何痛觉,在姥姥过世后,每次面对蔡新宇的强行,都是用自残方式获得暂时的宁静。
这是他唯一能保护自己的办法。
“你跟蔡新宇是一样的!你们不要再逼我!姥姥一直希望我能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我也不想做窝囊自杀的人,我想要她看到我光宗耀祖!可是我活着好累!我对不起姥姥的期望!”
选择死亡,他是矛盾的,是无奈的,他也想好好活着。
情绪激动的他又朝着自己的脖子划去。
江宴又急又气,他二话不说,摘下自己手表,甩了过去,一下打掉了林屿手里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