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轻柔且舒缓,带着笑意,更像是在哄小孩儿了。
以致于蒋游更烦了。
“但直男天生就会跟美女贴贴,还会跟美女聊天聊得忘乎所以,甚至连自己有个儿子都忘了!”蒋游大声控诉,偏偏贴在脸上的纸条不识抬举,随着呼吸不停摆动,更加惹得蒋游烦躁不已,抬手把它们都抓了下来。
一张纸条的边缘不小心在脸侧划出一道痕迹,一点点泛起红来。
“这话真是从何说起。”见蒋游是真的在生气,晏折渊无奈道,觉得实在有必要替自己辩解两句:“你知道我从来不跟受助者见面,只是因为她跟你关系好所以今天才破例见了一下,总共也没说两句话……”
“什么叫没说两句话,分明就说了好几句,而且是一直在说!”蒋游怒视晏折渊,愤愤提醒:“三个人的亲情电影,结果只有你们俩表演父女情深,晏折渊,你难道就没发现自己中途少了个儿子?”
晏折渊:“……”
“啊啊啊所以你是真的没发现!”蒋游更生气了,“只闻新女笑不见旧儿哭,我怎么这么倒霉啊,竟然会摊上你这么一个爹。”
沉默了一会儿,晏折渊看着蒋游忽然笑了笑:“游游,你是不是吃醋了?”
蒋游顿了一下,接着竟然很痛快地承认了。
“怎么,不可以吗?!”一脸理直气壮的样子,可实际上却免不了心虚。
他当然是在吃醋。
自己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痛失独生子的身份已经很惨了,结果爸爸还和刚见面不久的女儿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换别人大概能理解和体谅,但蒋游却不行。
因为他从未得到过一段长期且稳定的人际关系,更没有从其中获得足够的安全感,所以会更加在意、想要紧紧抓牢自己有且仅有的东西。
他像一个生怕失去关注的小孩儿,会反复确认自己是不是爸爸最宠爱的儿子,是不是朋友最亲近的伙伴,以及是不是某人最珍视的存在。
蒋游当然知道自己这样不讨人喜欢,但他就是会很在意,就是会无法控制,而且也不想掩饰。
他只是有一点担心晏折渊会受不了。
但晏折渊却比他想象中的更加包容。
“可以,”晏折渊说,似乎知道蒋游在想什么,略带安抚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任何时候都可以,这是我的荣幸。”
蒋游抿着嘴没说话。
“不需要自我检讨,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没做好,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应该忽略你。”晏折渊坐到他的身边,伸手把漏网的纸条从他脸上一一摘下,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触到蒋游再惹他不高兴,“但游游,你是不一样的。”
“你可以吃很多瓶醋,但我只有一瓶酱油。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