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车子开到半路,看到丢在路边的自行车和书包,下车确认后,发现是荣少爷的单车和小姐的背包无疑,而且小姐的包上还染了几滴血迹,不由心里涌上不详的预感。
等他赶上时,只看见荣少爷背着自家小姐疯了似的往前跑着。他把车子开到他们身边,才瞧清楚小姐身上的累累伤痕,顾不得问上前因后果,赶忙道:“少爷!把臻臻小姐抱上车,我开车去医院!”
张叔喊第一声时,荣时还未从满溢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着。直到张叔连喊了数声,他才茫然的回头,猩红的双眼闪过一丝孩童的无措。他的手紧紧地箍着傅臻的腿,哪怕精疲力尽也不曾放手。
而背上的傅臻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了过去,许是累极了,感受到贪恋许久的温暖,便不可抑制地陷了进去。她的两只胳膊松散地搭在荣时肩上,摇摇欲坠。
张叔自己的女儿也差不多这般大,瞧到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只感到一阵心悸,连忙下车,帮衬着荣少爷把二小姐抬到后车位。
方才在路上太黑没能看清,现下在车灯的照耀下才发现除了那几个瞩目的伤口,傅臻手上脚上的淤青红肿不计其数,衣服裙子上印满了灰扑扑的脚印,被衣服遮挡的地方更是不知道到底伤得有多重。
张叔感受到车上的沉闷气氛,不敢有半分懈怠,将油门踩到底,往市第一医院驶去。
……
傅宅。
傅年和余堇柔刚从慈善晚会赶回,身上的礼服还没来得及换下,一脸忧心忡忡,刚好撞上打算出门的傅涵。
“妹妹呢?回来了吗?”
傅年在路上已经联系了警局的好友让人帮忙派出警力搜寻,打给张叔时对方手机占线联系不上,没有办法和头绪,只好抱着侥幸心理先回家看一趟。
傅涵紧绷许久的情绪在见到父母后再也控制不住,眼泪唰唰的往下落,“阿时刚刚发短信给我,说是找到妹妹了……但臻臻,臻臻好像被人欺负了,受了很重的伤,他们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我正打算赶过去……”
傅涵一段话说得上气不接下气,余堇柔听罢后几欲要晕过去,若不是傅年手疾眼快地扶住她,恐怕她连支撑自己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张岁月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的精致脸庞上充斥着不敢置信的痛楚,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我的糖糖……我的糖糖不会出事的……”
傅年饶是备受打击,但他作为一家之主,这个时候一定不能垮下,冷静道:“他们有没有说是哪家医院,我们现在就过去。”
傅臻吸了吸鼻子,点头:“嗯,在第一医院。”
……
另一边,张叔打电话给医院叫急诊处的医生护士出来接应,正好错过了先生的电话。
因为不确定患者有没有伤到骨头,傅臻被搬到推车上后,就被先送去各种拍片、做CT。过了好半天才推进手术室。
傅年和余堇柔华丽的礼服与医院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但他们在确认女儿的安危之前也没有旁的心思去在意这些。
等他们赶到时,就看到荣时和张叔两人等在手术室门口,余堇柔迫不及待地上前,“糖糖呢,医生有没有说怎么样?她都伤哪儿了?”
荣时看到傅年夫妇赶来,冲他们点了点头,声音显得有点低沉沙哑,“医生刚进去,说是有点轻微脑震荡,身上外伤很多,但好在没有伤到内脏和骨骼,就是下巴处有被尖锐物体划伤,大概要缝五六针……”
余堇柔听到后半句时身子轻晃,天啊,她的糖糖还那么小,一个女孩子的脸上留下那么长的伤疤日后该怎么办呀。
她红着眼,依偎在丈夫的怀里,语气哽咽地愤然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丧尽天良,伤害我的女儿!”
荣时沉默,瞥开眼看向白花花的墙壁,眸色深沉而复杂。
一旁的张叔见荣少爷不说话,方补充道:“医生怀疑臻臻小姐的伤是群殴所致,建议先生和夫人报警立案。”
站在父母身后的傅涵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一双眼瞬间晕满水汽,无法想象自家妹妹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可怕事情。
余堇柔更是身子一软,眼泪夺眶而出。
傅年搀着妻子的身体,愤怒的□□几乎冲破他的大脑,但现在的他必须快速冷静下来,所有事情还等着他去处理,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白白受伤害,“涵涵,把你妈妈扶去休息室,爸爸出去打个电话。”
方才来的路上太急,他还没告知警局的朋友女儿已经找到,同时还需要拜托他一点别的事情。
傅涵揩揩眼泪,听从地上前扶住自家母亲,最后和张叔两人一起找护士帮忙开了张病床。
……
半小时后,傅臻被护士从手术室中推了出来,她下巴处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包了厚重的纱布,一张小脸惨白惨白,没有任何血色。
荣时上前两步,脚步微颤,真的瞧见她了,心底却又生出了点怯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