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幅具有深度的画,右脸的凸疤是丘陵,左脸的光滑是平原,两湖碧潭深不可测,看似清澈,实则暗波汹涌,教人爱得惶然、不安。
轻轻抚弄她因翻身而无掩的面容,那份满足盈充心窝,不管日后有多少风雨,他绝不放手。
想到此,一抹阴影拢了上来。
他嘴上虽不承认皇上的指婚,但是以郑家在朝中的势力而言,肯定得下一番工夫才摆脱得掉。
更教他头疼得是郑丹翎的难缠,一度他请缨上战场,而她竟不畏边防时局危急,三番两次假借各项名义赖住军营不走。
因此,他在三年之期将届之时决定班师回朝,只要他立场够顽强,谁也奈何不了他。
女人的青春有限,他不相信她还能坚持多久。
“子乱,我好像允诺了什么重要的事。”
秦乱雨微微一惊,对上一双略带睡意的星眸。“没事,你只是答应我永不离开。”看看天色,他竟发呆了一、两个时辰,难怪向来睡得不多便能恢复体力的她已然清醒。
“喔!永不离……什么?!”她蓦地瞠大美瞳,一副受惊吓的表情。
“愚儿,你该不会想不认帐吧?”他用著压迫性的口气挪揄道。
“呃,这件事的真实性值得商榷,人在无意识情况下的诺誓是当不得真……”
柳未央有一些心虚,无法说得理直气壮,她眼神不定地回避他的专注,心口变得惶惶然。
在睡梦中答应了一件绝对会后悔的事,因此牵牵挂挂的萦绕心头,令她睡不安稳,于是一睁开眼,第一句便问出心头事。
可是她没料到竟是这种事,她太轻忽了。
换言之,是他的卑劣。
“愚儿呀,人无信不立,自己说过的话怎能不算数,你存心戏弄我?”他态度强硬的横睨她。
“我忘了。”她装胡涂的眨著双眸。
秦乱雨贼笑地贴近她。“要我用身体复习一遍吗?你知道生气的男人特别饥饿。”
她当然明了他话里的含意,连忙闪身下了床,利用琉璃屏风后已冷却的水净身,洗去疲惫和黏湿感,穿上一袭翠湖色衣衫。
发未梳,凌乱中却别有一番风情。
柳未央坐在梳妆台前,对著铜镜梳编一侧的发辫,旋了数圈后别上珠花固定,而发尾则用银饰垂练绾著,摇摆间发出轻脆的撞击声。
她一向不爱人服侍,除了心性单纯的杏花儿,其他十数名女侍一律被她摒退,只能做些洒扫的工作。
“愚儿,你挂怀玉稍昨日说的那件事吗?”秦乱雨已穿戴整齐地站在她身后。
看著铜镜中有些无措的他,她不解的问:“什么事困扰你?”
“就知道你没良心。”他小声而埋怨地嘀咕著。
见状,柳未央不禁莞尔。“子乱,应该是烦恼皇上赐婚那事吧?”瞧他眉头皱得更深,大概八九不离十。
“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娶长平公主,死都不肯。”他坚决而愤恨的说。
死都不肯,有那么严重?“听说长平公主是京里数一数二的大美女,委屈的可是她。”人人贪慕权贵,都认为搭上了郑家这条线,在朝廷的根基才扎得稳,不易动摇。
“为什么我听起来像嘲讽?”好似他有隐疾般。
“爷儿多想了,愚儿不过是陈述事实而已。”她暗自窃笑,但表面却不动声色。
入府这些时日她时有所闻,再经由杏花儿的夸大描述,她大致了解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