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过也不在意,淡淡一笑。
洪七公笑道:“我辛辛苦苦的从岭南追赶藏边五丑,一直来到华山,若不寻几样异味吃吃,怎对得起它?”说着拍了拍肚子。
杨过见他全身骨格坚朗,只这个大肚子却肥肥的有些累赘。不由觉得好笑。
洪七公又道:“华山之阴,是天下极阴寒之处,所产蜈蚣最为肥嫩。广东天时炎热,百物快生快长,蜈蚣肉就粗糙了。”
洪七公将四块石头围在火旁,从背上取下一只小铁锅架在石上,抓了两团雪放在锅,道:“跟我取蜈蚣去罢。”
几个起落,已纵到两丈高的峭壁上。
杨过见山紧紧跟在洪七公之后,到了十分险峻滑溜之处,洪七公本想拉他一把,谁知居然也给他攀了上去。
只一盏茶时分,两人已攀上了一处人迹一到的山峰绝顶。
洪七公见他有如此胆气轻功,甚是喜爱,以他见识之广博,居然看不出这杨过的武功来历,欲待查问,却又记挂着美食,当下走到一块大石边,双手抓起泥土,往旁抛掷,不久土中露出一只死公鸡来。
杨过故作奇怪道:“咦,怎么有只大公鸡?”洪七公微微一笑,提起公鸡。
杨过在雪光掩映下瞧得分明,只见鸡身上咬满了百来条七八寸长的大蜈蚣,红黑相间,花纹斑斓,都在蠕蠕而动。
他自小培育蛊虫,本来已经司空见惯,但是蓦地见到这许多大蜈蚣,也不禁怵然而惧。
洪七公大为得意,说道:“蜈蚣和鸡生性相克,我昨天在这儿埋了一只公鸡,果然把四下的蜈蚣都引来啦。”当下取出包袱,连鸡带蜈蚣一起包了,欢天喜地的溜下山峰。
杨过跟随在后,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也是心中发毛:“难道真的吃蜈蚣?电视上看是一回事。。。。真要吃了,却是另一回事。”
这时一锅雪水已煮得滚热,洪七公打开包袱,拉住蜈蚣尾巴,一条条的抛在锅里。那些蜈蚣挣扎一阵,便都给烫死了。
洪七公道:“蜈蚣临死之时,将毒液毒尿尽数吐了出来,是以这一锅雪水剧毒无比。”杨过将毒水倒入了深谷。
只见洪七公取出小刀,斩去蜈蚣头尾,轻轻一捏,壳儿应手而落,露出肉来,雪白透明,有如大虾,甚是美观。
杨过心想:‘洪七公到是没有对不起他那张馋嘴,如此稀奇古怪的作法,都能给他想出来真是佩服。’洪七公又煮了两锅雪水,将蜈蚣肉洗涤乾净,再不余半点毒液,然后从背囊中取出大大小小七八个铁盒来,盒中盛的是油盐酱醋之类。
他起了油锅,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时一股香气扑向鼻端。
杨过见他狂吞口涎,馋相毕露,一点高手风范不讲,不由的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洪七公待蜈蚣炸得微黄,加上作料拌匀,伸手往锅中提了一条上来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嚼,两眼微闭,叹了一口气,只觉天下之至乐,无逾于此矣,将背上负着的一个酒葫芦取下来放在一旁,说道:“吃蜈蚣就别喝酒,否则糟蹋了蜈蚣的美味。”
他一口气吃了十多条,才向杨过道:“吃啊,客气什么?”
杨过想到之前那些,爬在公鸡身上的蜈蚣,打了一下寒战,摇头道:“我不吃。”
洪七公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我见过不少英雄汉子,杀头流血不皱半点眉头,却没一个敢跟我老叫化吃一条蜈蚣。嘿嘿,你这小子毕竟也是个胆小鬼。”
杨过被他一激,加上,本来便不怎么害怕,只是有些恶心,索性便将那条蜈蚣放在口中一嚼。
只一嚼将下去,但觉满嘴鲜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浓,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异味,再嚼了几口,一骨碌吞了下去,又去挟第二条来吃,连赞:“妙极,妙极。”洪七公见他吃得香甜,心中大喜,可是看着杨过的速度,心里去微微一紧:“小子,给我留点!别跟我抢!”。
二人你抢我夺,把百余条大蜈蚣吃得乾乾净净。
洪七公伸舌头在嘴边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条蜈蚣下肚才好。
杨过吃上了瘾道:“我下山买只公鸡再去埋了,引蜈蚣来吃。”
洪七公道:“不成啦,第一只公鸡已把附近的武功都已招来,近处已无肥大蜈蚣留下了。”
忽地伸个懒腰,打个呵欠,仰天往雪地便倒,说道:“我急赶歹徒,已有五日五夜没睡,难得今日吃一餐好的,要好好睡他三天,便是天塌下来,你也别吵醒我。你给我照料着,别让野兽乘我不觉,一口咬了我半个头去。”
杨过笑道:“遵命。保证不让野兽咬掉你半个**。”
洪七公笑骂一声后,便闭上了眼睛,不久便沉沉睡去。
那华山蜈蚣是天下至寒之物,杨过吃了之后,只觉腹中有一团凉意,于是找块石头坐下,用功良久,这才全身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