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的身子一僵,再次大声喊道:“殿下饶命,小人不能死,殿下饶……”
杨潇看出不对,扬起刀背砸在他的后脑上,阻止他再说话。
季秋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杨潇单膝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降罪。”
“你确实有错,不过现在本宫正值用人之际,此事便记下,待这起案子尘埃落定,再行发落。你派人出宫门,四下看看,可有可疑之人在附近徘徊。”
“是,属下遵命。”
“起吧。”林西转头看向员外郎胡高,淡淡地问道:“员外郎,他可是刑部的仵作?”
胡高似是刚刚回神,连忙答道:“殿下明鉴,他确是负责这起案子的仵作,但他为何如此做,目的为何,微臣一概不知啊。”
“目的为何?”林西淡淡地笑了笑,道:“京中流言员外郎不曾听说?”
胡高脸上的表情一僵,道:“殿下,那都是心怀叵测之人的构陷,微臣怎会相信,还请殿下明鉴。”
林西淡淡地看着他,道:“看来员外郎是听过了,既然听过,又怎会不知他目的为何?”
胡高跪倒在地,道:“殿下,微臣当真一无所知,但确有不查之罪,微臣甘愿领罪。”
“员外郎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和皇上作对是什么下场,刑部侍郎江淮和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曹营,都是看得见的例子,想来员外郎不想成为下一个他们吧。”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胡高低垂着头,林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肢体语言可以看出,他听进了心里。
“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古人云‘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想来这些话,员外郎都听过,也应该知晓该怎么做。别以为本宫生来体弱,便会早死,说不准那些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人,会先死在本宫前面呢,毕竟‘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说是吧。”
底下的官员为什么对林西被封太子不满,究其原因,一是他任性妄为、不学无术,二是他体弱多病、难堪重任。
前一条还好说,在于后天培养,毕竟再顽劣的人也有学好的可能。但第二条却不行,因为那是天生如此,若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怎会一拖就是十几年。
古人常说‘天命不可违’,这是林西做太子最大的阻碍。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林西,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看得如此透彻,真是不容小觑,难道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慧极必伤?
“是是,殿下说的是。”胡高连忙应声,却又警觉不对,道:“不是,不是,殿下明鉴,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请殿下明察。”
“本宫给员外郎思量的时间,员外郎不必急着回答。”
林西说完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汪桥,道:“汪院使可能查出他体内是否被下了蒙汗药之类的迷药?”
汪桥面露为难之色,道:“回殿下,这恐怕有些难。”
迷药不是毒药,以古代的检验技术很难查出,汪桥并不是推脱。
“其实查不查得出也无所谓,我心中已然有数。汪院使帮我检查一下,死者体内可有狼毛。”
汪桥为难地说道:“殿下,这要如何检查?”
林西淡淡地说道:“开膛破肚。”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他们还从未听闻查案要将尸首开膛破肚的。
“诸位莫不是以为本宫这般做是对死者不敬?”
众人对视一眼,虽然未曾说话,但表情已经告诉林西答案。
“恰恰相反,我这般做目的是为死者伸冤,还死者一个公道,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敬!”
林西的话铿锵有力,就像一击重锤敲击众人心上,让他们久久无法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林西方才再次出声,道:“汪院使可愿意执刀,为他讨一个公道?”
汪桥沉吟了一会儿,点头说道:“臣遵命。”
这个时代并没有专业的手术刀,但汪桥还是有一套工具,虽然没有手术刀美观,但用起来相差不多。
经汪桥检查,死者胸腔内确有毛发,不过只集中在一个地方。
确定自己的想法后,林西让汪桥又缝合好刀口,吩咐人将尸体送出宫,找个地方单独保管,林西便带着众人一起进了正殿。
“诸位坐吧。”吩咐春喜给众人上茶,林西看向胡高,道:“劳烦员外郎将所有死者的资料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