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时间,薛鸣佩更少见到戚韫了。为了让他的身体尽快恢复,大夫人勒令众人无事不可轻易打扰二公子。与此同时,戚府也为了板上钉钉的婚事忙碌起来。四处可见多出来的人影,仆从们来往的脚步都快了许多。
见戚韫的伤养得快好了,辛夷也空闲起来,薛鸣佩找上了她,言说了自己惦记了半年的请求。
“郑家夫人?”听薛鸣佩大致说明了病人情况,辛夷心里有了个底,“你说那位夫人是因为女儿遇难,痰迷心窍而得了癔症?”
“是。”
上一次请来的大夫,这几个月的疗程也还是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辛夷能回来,可谓是雪中送炭。
女大夫依旧穿着游历时候的短打男装,头发高竖起来,利落又清爽,远远看上去,只怕会被认成个男儿郎。即便是在戚府这种地方,她也丝毫不顾忌自己的仪容外表,把别人的目光视若无物。
“……我还以为,你来找我,是为了问我戚韫的事情。”她挑了挑眉,“我游历的时候正好也在黄州,你不想知道我去做什么,又看见了什么吗?”
“为何去黄州,这是辛夷大夫自己的事情,鸣佩何必置喙多问。至于二公子在黄州做了什么,事涉公务,我也没什么打听的立场。”薛鸣佩道。
“你也太……”辛夷咂舌,“我都不知道该说你老实还是规矩了。”
她把她肩膀一搂:“在黄州的时候,温盈也在,你真得也不好奇都发生了什么吗?”
在戚府待了一个月,那婚事都传得沸沸扬扬了,她不想知道也不成。
而作为戚韫这么多年唯一的屋里人,薛姑娘在临风院也不可谓不特殊,起码就她之前所见所闻,直觉戚韫还是很在乎这个表妹的。
薛鸣佩摇了摇头,对辛夷身上传来的莫名其妙的兴奋劲有些无言。
戚韫和温盈发生了什么,他想告诉自己哪一部分,自然会告诉她。不想她知道的,她找别人打听了,又有什么意义。
事已至此,何苦连在外人面前的一点体面自尊也不留,让人看了只觉得她不自量力。
何况,就几次相处的情况来看,辛夷大夫看一脑补十的本事,不下于医术,从她嘴里打听出来的事情,还真让人不敢信多少。
“辛夷大夫若是得空,不如今日便去郑宅看看?”
还是娘的病情更让她牵挂。
薛鸣佩又说了更多的细节,包括这半年多以来家里给娘请的每一个大夫的用药,和娘的病情变化。
“好了我知道了。”辛夷蹙着眉头将她上下一打量。
那几位大夫的用药甚是琐碎,寻常不懂医术的人是很难记住的。可是薛鸣佩不仅记得这样清楚,还把病人的表现变化一一分辨开来,说得十分清晰流畅,仿佛熟背在心。
行医这么多年,她说句真心话,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连亲生儿女也没几个。薛姑娘竟然对那位郑夫人这样挂心。
俄而,她想到了当日在济仁堂里,郑公子和他们那一场邂逅之时的怪异表现,嘴里发出了恍然大悟的声音:“难怪你无甚所谓,原来如此……难怪了。”
薛鸣佩:?
辛夷大夫懂了什么,她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