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鸣佩,你疯了!”
“疯了?刚刚戚霜要做什么,你们没看见吗?”薛鸣佩道,“我不过是自保而已。若真让她这一耳光打下来,戚家嫡系的颜面往哪儿放呢?”
她一向眼尖心细。
在戚府这种们低等级森严的地方,主子和主子的用物也是不一样的。
看这个戚霜身上的衣服料子和头发钗环的价值,便知道她并不是戚府真正的嫡系,而是旁支几房的小姐。
既然戚府收养了薛鸣佩,也认她的身份,再怎么落魄失怙,她也是宰辅的亲外孙女。不知道原主为何处处忍让,随便就被什么猫儿狗儿的欺负,但她不能让自己的处境更加糟糕。
而且,她其实也没真把戚霜怎么样。
这一手还是和大哥学的,看上去唬人,一般人也受不住那一刻的痛,但之后就没事儿了。
“呵呵,你现在倒是拿起表小姐的谱子了?”
剩下几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论理,其实她们都没有薛鸣佩身份高。能够在族学里上学,也是父母们求来的机会,一心巴望着能和嫡支的小姐们搞好关系,进入京城贵女们那个圈子。
可薛鸣佩却偏偏有一个乱臣贼子的爹。
于是她们便忍不住一边嫉恨她,一边在她身上寻找优越感,又见嫡系的那些主子们也不喜欢她,自然跟着捧高踩低。
一开始只是隐晦地排挤,后来发现薛鸣佩是个没用的,怎么欺负也不吭声,愈发变本加厉。
直到此时此刻被对方点醒,才又后怕起来。
宰辅大人十分注重家族的名声,若是真闹大了,到时候不管薛鸣佩会如何,她们肯定吃不了兜子走。
失去了本家的倚仗,她们这些年轻女娘,哪里有好日子过,难道还指望着嫡系的几位小姐为自己开口求情吗?
她们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不敢再像之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薛鸣佩便是推测出了这些人如今的软肋,所以敢这样行事。
不枉她之前在枫儿面前套了那么多话。
她松开了戚霜,任凭对方捂住肿起来的手腕,甚至体贴地关怀了一句:“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劲使大了。戚霜,要不你还是去看看府医吧?”
戚霜还想骂回去,对上她的目光,想到刚刚对方的狠辣手段,又后怕地瑟缩了一下,匆匆离开了族学,生怕自己落下了什么病根。
“薛鸣佩,没想到你病了一场,性子变得这样毒辣。”另一个粉衣少女道,“戚霜不过是在气头上失手而已,何况也根本没打到你,可你却想废了她的手!”
薛鸣佩懒得理她。
好一副故作正义的嘴脸,这些人之前欺辱原主的时候,怎么不见她站出来打抱不平?
洗浴看到身上那些伤疤的时候,薛鸣佩差点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她不过区区小城的商贾之女,活了十六载也不曾受过什么大委屈。年少时调皮捣蛋,爹娘教训自己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会真得下重手。
而薛鸣佩一介宰辅外孙女儿,身上竟然遍布了许多烫出来和针扎的伤口。
听枫儿所言,这些人以前甚至在严冬腊月,滴水成冰的时节,往薛鸣佩身上泼水。
冰棱和皮肉黏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刻骨铭心的痛楚之后,留下了触目惊心的疤痕,几年了也没能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