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所有人都关注着杨东昆回答的时刻,阴天乐、绯狐和玄宇先后转首望向了门外,阴天乐冷笑道:“想不到今天的萧家还真是热闹,这么快就又有客人上门了。”话音未落,萧家的院内已从空中落下了五人,为首的正是曾经有过一面之识的马武官。马武官见到阴天乐,心中不由得就是一怔,这阴天乐不在楼兰呆着养伤,怎么会跑到陇西来了?再看屋内还有玄宇和绯狐,心中更是一跳,雪姬他不熟悉,但是从气息上判定实力恐怕也不弱。马武官心中不禁犯了嘀咕,阴天乐带着她们来此到底为了何事?难道说,宗门的秘密被泄露了?还是什么地方不慎引起了阴天乐的关注?他心中有事,这脚下自然就慢腾腾的。
见到援兵已来,方心悦的心境立时稳定了一些,转头冲着阴天乐喝道:“阴天乐,杨家主已经答应将杨曼小姐下嫁与我,哼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此乃人之伦理。萧家当初所下的聘礼,我们已经带回来了,还有一些权做聘礼这些年来的利息!从今天起,萧家与杨家再无瓜葛!”
对方心悦的叫喊,阴天乐仿佛充耳不闻,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杨东昆,继续追问道:“杨家主,你真是如方大公子所说的那样,是来解除婚约的吗?就在我们打算为萧峰他们举办婚礼的前期?”这一次。他地声音越发地低沉,仿佛弱不可闻,却又清晰无比地落到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耳中。其中所包含着地压抑的怒气,比起方才来,愈发地刺激杨家四人。此时的杨永和兄弟二人,已经无暇再去偷看二女,站在杨永兴身后的他们,只觉得眼前的阴天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厚的杀意,骇得两人手足酸软,若不是杨永兴勉强拉扯着两人。()恐怕就要当场出丑。
“方心悦,你现在是方家人,还没有姓杨呢,等你入赘杨家后,再来替杨家下决定也不迟!”阴天乐虽然并不搭理方心悦,一旁地赵青华却看不惯方心悦的作派,忍不住开口讥讽道,“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说得就好像我萧师弟当初与杨家订婚,杨家合家上下无人知晓。他们两人暗地里私定终身似的。哼哼,同样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家还有个先来后到地。你方心悦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方心悦被赵青华这一番气得是浑身上下直哆嗦,身为一心宗宗主最宠爱的弟子,又被祖师仙人所青眯的他,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不是人人敬仰、个个客气,哪里受过这样的训斥,更何况是赵青华这样的少年人!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向上涌,原本英俊白晰的脸膛立即变得通红。恼羞成怒之下,方心悦毫不迟疑地冲上前去甩手就要给赵青华一巴掌。
“心悦。不可!”马武官见势不妙,又不好急冲进去拦阻,生怕引起了阴天乐的误会,只能高声地喝止。可是急怒攻心的方心悦又怎么会听他的。这一记耳光眼看着就要落到毫无心理准备地赵青华脸上时,从旁边突然探过一只纤细的小手,轻轻松松地就将方心悦的这一击架了开来。而且从两手交结之处,还隐隐地传来了一股震力,将方心悦又推了开来。方心悦有心再冲上前去,却已经被赶进来的马武官拦了下来。
赵青华此时才反应过来,感激地看了一眼绯狐,又惊又怒地道:“方心悦。x说不过我就打算动手了吗?堂堂一心宗宗主的亲传弟子。竟然在大庭广众下使用偷袭这种卑劣的手段,难道说。这就是你们一心宗平日里教导的结果吗?”始终关注着阴天乐和杨东昆之间谈话的玄宇,也留意到了方心悦的异动,只是没有绯狐手快抢先拦截下了方心悦的那一掌。
玄宇此时也是心中勃然大怒,这些年来,一心宗对青城派地苦苦相逼,就已经令他们这些长老们对一心宗极其地不满——杀人不过头点地,青城派已然让出了修行界的头把交椅,一心宗仍然步步相逼的行径着实令人愤恨。这一次,侄儿萧峰的未婚妻又要被方心悦横刀夺爱,更是令他火冒三丈。如今又见方心悦动手打赵青华地耳光,他顿时怒发冲冠。一个箭步站到了赵青华的身前,看着被马武官死死拉住地方心悦,咬牙切齿地道:“方心悦,你竟敢动手伤人吗?”
方心悦摆脱不了马武官的拦阻,口舌上却不肯认输。“玄宇,我就是打他又怎么着?对这种口舌轻浮之辈,打你都是便宜了你,要不是看你年纪不大,公平之战有我以大欺小的嫌疑,否则的话,我绝计轻饶不了你!”
此时的杨东昆,脸膛青一阵白一阵,口唇哆嗦着,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原本精光四射的双眼中,也透出了恐惧之意。阴天乐看火候已到,再向杨东昆四人施加压力,恐怕会适得其反——这四人毕竟是杨曼的亲人,若是将他们逼出个好歹来,日后萧峰日子也不好过,自己这个便宜师叔也面上无光。相信方才地一切,足以让杨东昆好好地反省一下,悔婚所可能带来地后果,自己也就见好即收了。
就在阴天乐扭头看向马武官他们的刹那,杨东昆这才将憋在胸中地那一口浊气吐了出来,刚才他真的以为,自己若是敢吐半个不字,恐怕就出不了萧家的院门了。阴天乐果然是名不虚传,仅仅是以气息锁定,就将自己压制地死死的,自己就仿佛被巨蟒盯上的老鼠一样,根本连反抗的念头都不敢起。此时,杨东昆这才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是冷汗淋漓,简直如同从水中捞起来一般。至于他身后的三个儿子,虽然并非首当其冲,表现地却是比他还更为不堪。
杨东昆此时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萧家背后有阴天乐撑腰,自己又何必非要贪图方心悦所许下的那些好处,陇西距离楼兰并不遥远,阴天乐的威慑力完全可以将陇西护在其羽翼之下。而且只要阴天乐稍稍松开指缝,漏下来的订单就足够令杨家名下的产业赚得盆满钵满。若是能够再取得几个入住楼兰城直接受到阴天乐庇护的名额,那岂不是更好。
“玄宇师兄、青华,险些被疯狗咬了一口的话,难道说你还打算再原样咬回去不成?不给它点教训,它永远不会明白究竟谁才是真正的强者。”阴天乐冷冰冰地目光扫向方心悦,“方大公子说得不错,你要是向青华约战,的的确确是以大欺小,不过没有关系,咱俩虽然差着辈数,但是年纪却应当相差不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吗,这一战就由我……”
马武官心知不好,立即高声道:“阴天乐阁下,你又何必与一个小辈置气呢。方才是心悦行事鲁莽了,还好绯狐小姐将他拦了下来,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大家同为修行一脉,又何必为这点未成事实的小事而闹到了要公平决战的地步。这若是传扬了出去,岂不是令大家和妖族们笑话我等小题大做了。”他背上都已经见汗了,这要是让阴天乐说出了公平之战,关心悦再一时头脑发昏,答应了下来,这事态就无法收拾了。关心悦虽然是一心宗这一代弟子中的翘楚,但是与阴天乐相比起来,无疑是天壤之别。孰胜孰败,那还不是一目了然。白白地断送了自家的性命。到时候,自己这个师叔,回宗里也绝没有好果子吃。
阴天乐的话,仿佛一盆油,令关心悦胸中的怒火火冒三丈,气得肺都要炸了,什么时候有人敢将他比做疯狗。又仿佛一盆迎头淋下的冰水,令关心悦遍体生寒,如堕冰窟。他说什么也没有想到,阴天乐竟然为了赵青华险些被甩耳光,就愤然向自己发出了挑战。什么时候,阴天乐竟然变得如此地强硬了?不过疑惑归疑惑,要说让他接下阴天乐的挑战,那却是绝不可能的。明知不敌,却还强撑着要上,那可不是他方心悦的风格,什么叫审时度势,什么叫知进退,什么叫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先人们早就教导了在这种情况下应当如何选择。
不过有马武官为他拦住了阴天乐的话语,那是再好不过了,关心悦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自然也就不再挣扎——这要是万一马武官一不小心,松开了手,自己冲了出去,引起阴天乐的误会,再度约战,自己岂不是太丢脸了。只是他所有的心神全都放在了阴天乐几人的身上,却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杨东昆和杨永兴看他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了几分异样的意味。
生灵的反击(下) 第三百四十三章 方心悦的坚持
最终这一场退婚的闹剧在阴天乐强力的干预下,彻底地变成了泡影。杨东昆一行人灰溜溜地跟在同样气色败坏的方心悦身后,迈出了萧家的大门。这一次,无论是杨家,还是方心悦,都是一败涂地,毫无还手之力。好在阴天乐倒也没有逼人太甚,只是让杨家回去准备,近期将择吉日为萧峰和杨曼二人成亲。对于阴天乐的这个说法,方心悦自然是心中怒骂不已,但是人在屋檐,怎能不低头,这萧宅中,阴天乐一方的实力远超已方,他也只有暗中腹诽,却不敢多说半句,免得引来阴天乐的注意,将“旧事”重提。
一路上,失魂落魄的杨东昆父子对于方心悦的安慰之语有一搭无一搭地回着,但是显然均是左耳进、右耳出,直到下车时,几人仍然是那么一副垂头丧气,令方心悦看着就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的模样。死气沉沉的晚宴后,杨东昆以身体不适推辞了方心悦的夜谈,令方心悦的心中自然是越发地不满。
仍然是花园中的那亭子,仍然是昨日的摆设,只是与昨日相比之下,杨东昆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昨日的意气风发已然不见了踪影,留下的只有那一声声沉重的叹息和紧锁的眉头。杨东昆自归家以来,思前想后,就是始终难下决断。
亭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不用说,自然是他的长子杨永兴。杨东昆暗叹了口气。老二和老三今天可是吓得不轻,倒是老大还能保持着基本地镇定。他招手让杨永兴到了近前,问了问家中的状况。杨永兴垂首站在他的面前。一一做答。
“爹,一心宗虽然家大业大,综合实力强于阴天乐,但是对于我们杨家来说,却并非完全是好事。您想想,一心宗地附庸世家众多,我杨家届时除了与方家的这点关系外,又有何德何能来要求受到一心宗上下的重视。也许。基于爱屋及乌,他们会对咱们稍稍高看一眼。但是妹子若是……恐怕这份高看也很难说会保持多久的时间。”杨永兴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道,“而咱们现在又得罪了青城和楼兰,为了避祸,咱们恐怕就得远迁北方,背井离乡不说,这些产业一时半会也迁徙不走啊。届时,咱们在北方可就是无根之草,完完全全地倚靠一心宗。看他们的脸色了。万一……”
杨东昆听到这里,微微地点了点头,长子说得不错,如果说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要坚持杨家与方家间的婚事,那么就真的只有背井离乡地迁居北方了,只有在那里,一心宗方才能够真正地庇佑杨家,否则杨家上下百余口,恐怕是死无葬身之地。其实这倒是杨东昆想谬了。即便看在萧峰和杨曼间的感情上,阴天乐和玄宇他们也不可能对杨家进行人身攻击。更何况,两人还要顾忌青城与自身地名誉呢。但是撤销一切直接或者间接来自楼兰的订单,这倒是板上钉钉的。断没有在这种关系下。还以资金维系杨家产业的道理。这一点上,没有人能说阴天乐他们半个不字。
看到杨东昆对自己的认可,杨永兴的心立时镇定了不少,他倒是倾向于萧家的,不管是从今天对阴天乐突然出现后所引发的一系列后果的考虑,还是从自已妹子的爱情考虑,结好萧家,投向阴天乐和青城。对杨家目前来说。都是利大于弊。**至于日后青城与一心宗地争霸,谁又能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心宗一定会凯歌高唱。而青城派就注定一败涂地呢?锦上添花总是不如雪中送炭更令人有好感的。
“爹,我倒是觉得萧家更适合咱们。”杨永兴抬眼看了一眼父亲,见他没有怒形于色,这才接着道,“首先,萧峰和妹子感情深厚,两人情投意合,婚后的生活以萧峰那小子的性格来看,也绝不会亏待了妹子;而且咱家地处陇西,那阴前辈居于楼兰,可以说是想来就来,没有人能够拦阻。如果说咱们投向阴前辈,有了他的庇佑,至少在河西这一带,我想没有人会敢忽视阴前辈的存在吧?”
杨东昆赞许地点了点头,河西走廊这一带,除了一个崆峒派还稍成气候,其余人等与杨家比起来,也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若非这里灵气稀薄,物产也不丰富,那些名门大派根本看不上这里,否则才就被纳入到了他们的势力范围中去了。而如今距离河西走廊这里最近,也是风头最盛的正是阴天乐,若是他有心庇佑杨家,那么无论是在世俗界,还是修行界,对于杨家而言,都是一件喜事。
“其三,阴前辈虽然无论在修行界还是世俗界,都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可以轻而易举地调动青城甚至于是南方的很多门派地门下子弟,那些日本的阴阳师亦在他的庇佑之下,但是他自身直属的属下却不多,我们杨家此时投奔过去,无论是看在曼儿地份上,还是咱们主动依附的面子上,阴前辈都绝不可能亏待了咱们,岂不是比在一心宗门下,看他们的脸色行事更好?爹,楼兰城的建设至今也不过几年的时光,十年前,谁又能相信阴前辈今日之成就?”杨永兴乘热打铁道。
杨东昆闻言不禁就是一震,不得不承认,儿子的这句话令他的触动最大。自古以来,中国历史上最成功的商人是谁?不是陶朱,不是沈百万,更不是什么胡雪岩之类地,而是吕不韦!这个远在战国时期就懂得了奇货可居地商业和政治天才!
吕不韦,据史料记载,他原是阳翟(今河南禹县)的大商人,在经商期间,遇到了流亡赵国地秦公子子楚,当时子楚在赵国的处境很艰难,吕不韦很同情他,并认为子楚是“奇货可居”,于是用金钱资助子楚,并帮助他获得了继承王位的资格。后来,子楚继承秦国王位,是为庄襄王。庄襄王以吕不韦为丞相,并封他为文信侯。庄襄王死后,其子赢政被立为王,是为秦始皇。秦始皇尊吕不韦为相国。号称仲父。在他执政为相期间,秦国出兵灭东周,攻取韩、赵、卫三国土地,建立三川、太原东郡,为统一中国作出了积极贡献。吕不韦为相期间,门下食客三千人,家僮万人。他命门客“人人著所闻”,著书立说,为建立统一的封建中央集权制寻找理论根据,这些著作最终汇编成了《吕氏春秋》。由于后来吕不韦在为相期间,涉入太后的宫闱秘事,又独断专权,所以到秦始皇亲理政务后,将他免职,并迁去蜀,后忧惧饮鸩而亡。虽然说如今的世俗界中对吕不韦持否定意见的不少;给予肯定意见的不多。大多数认为其不过是一个投机的商人;靠投机赢得政治上的新生命;从而飞黄腾达。更有甚者认为;其不过是一个利用女人谋取政治地位的人。但是吕不韦能够把持秦国朝政多年,而且在为相期间,还夺取了大片的土地,为秦始皇一统六国奠定了基础,不得不说他还是有着极高的才能的。甚至于后人中,还传说着吕不韦在向子楚奉上美姬时,其已身怀有孕,而秦始皇其实是他的亲生骨肉,通过这样的手段,他甚至于为子孙后代篡取了秦国的王位。而杨永兴的话里话外,无疑就是在说,这个阴天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