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管管你自个儿的嘴。”太后不咸不淡看幼安一眼。
幼安被噎住,旋即撇了撇嘴,拉长声音道:“皇祖母——分明是她不对在先,与男子夜不归宿,还不让旁人说……”
“长宁何曾与人夜不归宿了?”太后慢悠悠道。
幼安和孙蔓怡皆露出惊愕之色。
江辞宁却眉眼低垂,面色如常。
幼安只是愣了片刻,很快不满道:“皇祖母,今儿个您可别偏袒她!”
她张嘴还要再说,一旁的蓉芝眼疾手快拉住她,哄道:“殿下,太后娘娘听说您来了,特意命人做了殿下爱吃的糕点呢!殿下不若……”
幼安狠狠打开她的手,尖声道:“皇祖母!到底谁才是您的亲孙女!!”
“她坏我皇室名声在先,您今日若是不惩治她,其他公主改日也要学她找个野男——”
“幼安!”太后疾言厉色,重重拍了下桌案。
孙蔓怡一下子跪在地上:“太后娘娘息怒!”
她顺势拉了拉幼安,道:“太后娘娘,幼安殿下也不知是打哪个宫人口中听了些风言风语,既然现在已经解释清楚,那是我们误会长宁殿下了。”
“长宁殿下,蔓怡在此代殿下朝您赔个罪。”
江辞宁表情淡淡颔了下首。
孙蔓怡又说:“殿下,既然长宁殿下人已经带到,我们便先下去吧。”
幼安眼眶里噙着眼泪,恶狠狠瞪了一眼江辞宁,连礼都没行,扭头便跑出了华章宫。
孙蔓怡也跟着匆匆告退。
江辞宁旋即跪在地上,叩首郑重道:“皇祖母,是长宁不对在先,愧对您多年的教导。”
“只是长宁与表兄早已……”
“闲庭苑的牡丹开了,你陪哀家去赏花。”太后将手伸过来。
江辞宁只得将话咽在口中。
入宫之前,她便已经差人给圣上送去一封信。
信中正是请求圣上为她和兄长赐婚。
江辞宁生性敏感,早早便发现皇帝这些年对她一直心存愧疚。
她以为是因为爹爹为国捐躯的缘故,直至此次出宫,才明白是另有缘由。
皇帝愧对于爹爹,光凭这一点,便足以让她赌上一把。
她这十年从未开口求过皇帝任何事情,这一次请旨赐婚她与兄长,若是皇帝答应,她便可以借此脱身。
若是不答应……
她还留有后招。
太后的手还僵持在半空中,她不满地咳嗽了一声。
江辞宁乖顺地扶住太后的手:“是。”
闲庭苑中的牡丹已经开得姹紫嫣红,在微醺的春风中争奇斗艳。
宫人们落后太后和江辞宁半步,为两人留出足够的谈话空间。
太后托起一朵娇艳的牡丹,淡淡问:“可知道这株牡丹的品种?”
江辞宁垂眸道:“乃是花王姚黄。”
太后忽然将牡丹折断,随意抛到地上,抬脚撵了过去:“花王不花王,都是人赋予的。”
她挪开脚,牡丹已经被碾得一地稀烂,“你瞧这牡丹,开在枝头人人喜爱,若是零落为泥……”
她冷笑一声:“不也是人人可踩。”
江辞宁忽然停住脚步,旋即跪在地上:“长宁明白皇祖母的苦心,但皇祖母,长宁不孝,与表哥……”
“长宁。”太后语气冰冷,“你的赐婚请求,皇帝不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