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冷老无后,刘悠真有心怀疑这位是不是冷老的亲孙女。
刘悠从少女腰间的佩剑就能看出来这二位也是江湖中人,别看那老头子年纪大,说不定就是个七段以上的高手,不是刘悠能招惹的。三个人似乎都是出来散心的,那两位不与刘悠搭话,刘悠也就大大咧咧乘着渔民的小船入湖品品湖鲜独自小酌,这收入可比卖鱼来得多来得快,渔民们都乐意做这生意。
而这一rì刘悠却没有能上船,因为今天是纳税的rì子,渔民们都得在家里等着官差的到来,然后到村头把今年的税给交了。
“李大哥,这鱼税怎么个交法啊,多少税一?”刘悠帮着自己借宿那家的一个汉子剖着鲜鱼准备制成鱼干,好奇问道。
那汉子的手可比刘悠快多了,一边斥着鱼鳞一边答道:“先帝时候是十五税一,到了本朝改成了十二稅一,据说和金关那边比要低得多了。”
十二稅一的确不算很重的赋税,刘悠又问道:“那谁知道你们捕了多少鱼卖了多少银子呢,这怎么算?”
李大哥抬头看了看刘悠,憨笑道:“我就说公子肯定是有钱人家出来的,果然如此,您哪里知晓这些!”说着把手中已经掏去内脏的鱼洗了洗,同时道:“官府可不管咱挣了多少,只按成丁收税,一丁二两。”
成丁就是十六岁以上的男子,因为这时候的男子已经有劳动力了,能劳动赚钱就得老实交税。但身有功名哪怕是个秀才,也不用交税,因为他们是读书人,读书人嘛,视金钱如粪土,就不用交粪土了!可是老人又不同,哪怕你八十都躺在床上不能动换了,只要是男子,只要还剩一口气,对不起那还得交税。
“二两?这可不少啊!”种地的百姓一年到头要是风调雨顺的话,除了留下自家吃的,大概一年能赚个十五两银子,这已经算是老天开眼了,而且要知道是一家子的收入。你家有三个男丁,就要交十二稅三,你家有十个,那就是十二税十,要是超过十二个,对不起你一年白干了还得自掏腰包。
所以按照好计算的方法,种地一年赚十二两,摊到每个人头上就是一两银子,而捕鱼的却是种地的一倍!
李大哥笑了笑说道:“是不少,但官府要我们交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交税也就罢了,那些当官的没事还来收什么茶税兵税,咱们又不卖茶的!”说话的是李娘子,带有纯正的乡里悍妇气息,脾气可比李大哥暴多了。
李大哥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刘悠就向李娘子问道:“这就没有理由了,他们一年要收多少?”
“哎,公子,您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可不知道我们这些小民的可怜啊!那些官老爷心情好久一年收个一次,心情不好的话一年收个两三次也不算多,我们辛辛苦苦一年下来能存个五两银子就要烧高香了!”李娘子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倒把刘悠当成救苦救难的青天大老爷了,说着说着就要抹泪,搞得刘悠很是尴尬。
李大哥见刘悠脸sè不太好看,赶紧打断李娘子道:“赶紧回屋拿好银子,官差应该要来了,你跟公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又不是太子!”
第二十一章 鱼税(二)
() 刘悠心里想说即便我是太子也管不到下面这些蝇营狗苟的烂事儿,天下那么多州县的小官小吏别说审了,就是光点一遍名字也得半拉月功夫。
“李大哥,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交税。”刘悠道。
“公子去那里做甚么,乱哄哄的,您就在家待着,回来炒个藕段整锅鱼汤咱俩再喝俩盅。”
刘悠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城里来的,还没见识过这场面呢,又不是去给你捣乱的,怕什么!”
说着丢给那李娘子五两银子,让她去打点好酒再切几斤肉回来,天天吃鱼也扛不住啊。
李大哥当他是好奇,也不多说,便收拾利落接过李娘子给的二两银子让刘悠跟着自己去村头。
一到村头,刘悠便想起了前世chūn运时候到火车站买票的场面。小渔村的人自然没有那么多,但纷乱程度却有的一比,按说不就是交税么,大家排好队一人交完另一个上,怎么跟一锅粥似的连来收税的官员都不见了?
李大哥似乎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自己还纳闷呢,和刘悠解释着说往rì不是这样的,不知今rì是怎么了。
“官府这是要逼死我们啊,和金关打仗的税我们夏天时候就交了,那时候也没听说打仗啊!现在怎么又来收,还要收二两!我们活不活了!”
“就是啊,不光兵税,这次还要收什么矿税,说是因为咱们这没有矿,所以要拿税抵,县太爷是不是想银子想疯啦!”
“不交不交,咱们去县里找县太爷去!”
“对,去县里!说不定是下面这些人自己偷着让我们交的中饱私囊!”
中饱私囊都出来了,看来这小渔村还有文化人啊!刘悠听了半天才明白,原来这番不光是交鱼税,还赶上了三税并交的“大场面”,看来李大哥手里的二两银子是肯定不够了。
李大哥的脸sè也有些发黑,鱼税和兵税就要四两了,矿税以前没交过,他和刘悠刚来也不知道要交多少,估摸着也得一两银子吧!
“你们要做甚么,造反吗!”人群中响起一个声音,好像也是被吓着了,带着外强中干明显底气不足,“我这可有县太爷的通告,你们去县里也是一样的!”
那人要么是脑子已经有点不清楚要么是干这活没经验,哪有说是县太爷的通告的,要说也应该说县衙的通告啊,打着县太爷的名号就出来了这不是黑县太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