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心一沉,表面却继续微笑。“她还在你房里吧?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封无极不理会,起身端来一盆清水,替她洗净手上的伤口。
“我可以自己来。”她想缩回手。
“你看不见,不方便!”他低斥。
月姬无奈,只得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轻轻地替她清洗伤口,然后拿手巾擦干。
他为何要对她如此温柔?
她一面感受著他手上的动作,一面绝望地寻思。
他们是八竿子绝对打不到的两个人,她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两人或许永远没机会再相见……他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他会让她无法轻易忘了他啊!
“你在想什么?”替她洗净伤口后,他仍握著她的手。
她觉得掌心发烫,想抽回来,又觉得好似……有些难舍。
“你方才会哭,是因为觉得自己很没用吗?”他又问。
“啊?”她怔住。
“你是不是很为自己看不见而烦恼?每天摸黑过日子,不好熬吧?”他尽量问得轻描淡写,她却从其中听出掩不住的关怀意味。
他是在担心她,怕她因为眼盲而挫折,甚至因此轻贱自己。
他是这么想吧?她可以感觉得到。
而这份体会,令她更加柔肠百转起来,纠结得难受。
“我已经……习惯了。”她刻意用轻快的口气回应。“开始是有些不方便,千过适应了之后,也还过得去。”
“你的眼睛究竟怎么了?是生下来就看不见吗?”
“不是的。”她摇头。“是三年前一次意外,我中了毒,也许是治疗太晚了,余毒没法完全清除,才会坏了我的眼睛。”
“你中毒?”封无极拧眉。“怎么回事?”
“三年前,我娘率领我们七圣女到衡山参加一场武林盛会,回程时经过一处县城,见当地居民饱受干早之苦,连年饥荒,我们便为他们办了场祈雨的祭典,后来果然降下大雨。县官很是高兴,宴请我们道谢,没料到酒水里下了毒,县官喝了,我也喝了。”说到这儿,月姬微微苦笑。
封无极不发一语,神情忽地僵凝。
月姬没察觉,幽幽续道:“幸好我娘她们见情况不对,都没喝酒水,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哪里还有大幸?她怎能如此看得开?
封无极暗暗咬牙。“你说的那处县城叫什么名字?”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许县吧。”
许县!
封无极眼神一暗。果然便是当初左右护法救出土坛主的地方!
那时土坛主是那县官身边的主簿,因为看不惯县官暗中勾结地方粮商,趁大早时囤积食粮,发灾难财,拚死谏过几次,不料县官不但不听,还将他打人大牢,折磨得他奄奄一息,幸而左右护法偶然经过时救了他。
那毒,便是左右护法投入酒坛里的,说是这贪官既然敢发干旱财,就让他一安死在毒水下……
“怎么了?你为何不说话?”月姬总算发现他不对劲。
他无言地望著她失去瞳神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