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只要活着什么问题都可以解决的。”
顾如意还是不说话,哈日查盖其实并不能准确捕捉到使她崩溃的缘由,他绞尽脑汁地仔细回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早上起床、吃饭,直到他出门前,她的心情似乎都还好,甚至主动跟他探讨小马驹的喂养问题,然后就是晚上了,她想把他推给苏日娜,然后他一着急就……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哈日查盖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你是…因为我,所以才这样的吗?”
哈日查盖不敢再看她,心虚地撇开视线,为刚才冲动之下而对她做出的冒犯之举感到非常懊恼。
他一着急,干脆改蹲为跪坐,于是就比她矮了一截,气势也跟着弱下去,手忙脚乱地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今天我阿布……,所以我心情不太好,你又说了那样的话,所以我就着急了。我不应该强迫你做那种事,对不起,如意,真的对不起!”
“怎么样你才觉得解气?要不你打我几下吧!”
他说着,拉起她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招呼。
手打在他身上,随即胳膊立刻软绵绵地滑落,她就像个木偶似的,任凭他如何摆布都没有自己的意识。
“求求你……别这样好吗?”哈日查盖哀求道。
顾如意的眼球动了动,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她的目光开始聚焦在他的脸上。
“哈日查盖。”她蠕动着干涸的嘴唇,声音嘶哑得厉害:“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多余啊……”
“怎么会!”哈日查盖坚定地反驳:“你想想我,再想一想萌萌,它才学会吃草,还等你明早给它送干草去呢。”
“啪嗒!”
突然,有水滴落在哈日查盖的手背上,他僵了一瞬,而后缓缓抬头。
有些东西一旦开了闸便更加汹涌,顾如意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颗颗坠落。
看到她哭,哈日查盖反倒松了口气,情绪有了发泄口,就不会憋在心里钻死牛角尖了,至少不会和自己过不去了。
“对不起。”顾如意哽咽道:“我知道我真的很过分。”
哈日查盖扯了扯袖口,用指尖捏紧,抵在她的眼尾,轻手轻脚地一点点拭去她的泪水。
“不,你只是病了。”他轻声道。
对顾如意来说,哈日查盖的这句话就像是漫漫大海上,救生艇里伸出的船桨,把她拉出深陷的漩涡。
最初的冲动渐渐褪去,她的情绪逐渐平复,脸色虽然依旧发白,但神情与刚才相比已经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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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如意定定看着哈日查盖,薄唇轻启:“对不起。”
轻飘飘的三个字,包含了太多。
顾如意望着不远处的场景,迟迟没能回过神来。
剩下的几人早已见怪不怪了,苏日娜扬手指向远方:“安达,如意姐,我和额尔德木图去那边。”
哈日查盖点头应好:“注意安全。”
姐弟俩一前一后策马远去,吉雅紧跟主人的步伐奔向远方。
顾如意知道他在想什么,她花了那么多年才摆脱,要是那么容易就被他看出来,那才是白活了。
还记得刚上高中那两年,周围的同学不说养尊处优,那也是家里宠大的,她甚至不敢露出那双粗糙的手,就连吃饭和写字时,都要把那件蓝白校服的袖子扯长一块,盖住大半手背。
幸好当时正赶上非主流末期,班里的女孩子都喜欢把手藏进袖口,甩着袖子走来走去,再不时罩住嘴巴,班主任因为这事没少在班会上说过,但顾如意只觉得庆幸,因为这样她就不会显得多异类了。
人体的自我修复功能实在强大,时间会治愈一切,离开那片土地后,痕迹渐渐褪去了,可留在她心里的斑驳伤口,依旧鲜血淋漓,每当它刚刚结痂,李美如便会冲出来,重新将它撕开,毫不留情。
“行了。”顾如意说:“去把种子拿过来吧。”
十足命令的语气,哈日查盖骤然间从主力变成小工,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乖顺地回里面拿种子。
顾如意昨天没来及看,拿到手才发现,种类确实不少,根本就不是他所谓的随便买点。
黄瓜、西红柿、生菜
应有尽有。
甚至还有包香菜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