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看不懂,或者来不及看懂,因为他反常的表现一个接着一个,应接不暇,频繁到让我有种错觉,这才是真正的他。
我还记得当时竞赛完他那个倔强的样子,把所有的情绪埋在心底,努力在人前表现出风轻云淡的一面,强装坚强,强装乐观。
在那个自尊心作祟的年纪,他选择用笑来给自己贴上阳光的标签,带上面具继续扮演那个无所不能的余淮。
也许这也是他用来发泄的一种方式吧。
当时的我不懂,所以急着去撕开他的假面皮,想让我看清他,也让他看清他自己,虽然幼稚可笑,可是现在的我连这样多管闲事的机会都没有了。
现在坐在我身边的余淮并没有故意在人前伪装,他很真实。
别人无意问起竞赛的事情时,他没有回避,也没有没心没肺的大笑。他只是轻轻的扬着嘴角,笑得很勉强。
他连这种勉强都直接放在脸上,所以我更担心。
当广播里开始循环播放保送名单时,他再也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任何起伏。
我开始害怕了,这是比逃避更可怕的状态,我感觉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还正常的一点就是依然对我很好,但这种好超出我记忆中的程度,反倒更显得不真实。以前他至少还会给自己留足复习时间,可现在,他好像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我。
“耿耿,你看这一题,你在这做一条垂线,然后……”
“余淮,你的试卷做完了吗?”
他又扯了扯我的卷子,顺口说了句,“我的不着急。”
“为什么不着急,余淮,你怎么了?”
他的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来,他呼了口气,轻轻扬了扬嘴角,“我没怎么,那些试卷我做起来很快的,而且……”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你又没欠我什么!”
我狠狠的别过脸。
“就算欠我什么,你凭什么觉得讲两道题就可以补偿我!”
泪水突然汹涌,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天台上像是被吸走了一样,戛然而止,没有任何回音。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最近几天,我的脑子里有很多假设,我害怕,我不敢面对,我努力让自己以为一切都很正常,都和原来一样,但现实总是冲出来打我巴掌,告诉我,我错了。
我一把拽过卷子,慌忙的跑开了。
“耿耿,……”
我停下脚步,半转过身,他的声音好像也被空气吸了过去,只剩下嘴巴一张一合。
我只好继续逃走。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所有的都不对,所有的都乱了。
☆、摊牌
之后的几天,余淮变得极少跟我交流,所有礼节性的谈话都能避则避,所以在这个让人窒息的“黑色高三”,我们这桌成了最阴郁的一抹色彩。
我复杂恐慌的情绪只能靠中午和简单一起吃饭的短短几十分钟来治愈了。
“余淮他还那个样啊?”
我咬着筷子点了点头。
“他这是想干啥啊?也就你还受得了他。”简单不知冲哪个方向撅了下嘴,“没考好就没考好,认真准备高考不就行了,这还能冷战啊。”
我有些心虚的笑了笑,小声的嘀咕了两句“其实我也不太敢跟他说话。”
“你说什么?”
我抿着嘴摇了摇头。
简单放下筷子,轻轻的叹了口气。
“耿耿,我发现你突然多了好多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