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了灯后,她并没有马上闭眼休息,而是侧过脸看看儿子,黑夜中,他长长的吐了口气,然后靠在那一动不动。
她忍不住眼睛酸酸的,赶忙闭上。
即使儿子否认,她也明白,无论他在不在意,她都注定是他的负担了。
直到母亲的情况彻底稳定下来,余淮才放心的返回学校。
回到学校,看到齐琪,他并没有觉得不自在。
他当然不会不自在,毕竟在“酒后吐真言”的戏码中,他只是一个不省人事的当局者。
只是齐琪依然不能像以前那样自然的待在他身边。
现在的她,除非迫不得已,都会尽量避开和他的单独相处,以前顶多是心跳加速,小鹿乱撞,但现在有时竟会像心脏病发似的难受,她终于明白小说里写的那种心绞着痛的感觉了。
时间久了,就连余淮都察觉出不对,他问过齐琪,她给的原因是,学习太忙。
多么没有说服力的理由,可余淮偏偏还就信了。齐琪哭笑不得,是他太相信自己,还是对她根本不在意。
就这么拖着拖着,到了期末,她真的就忙的没时间去找余淮了。
经过了一个寒假的冷静和沉淀,齐琪心里的结也打开了一些,至少她站在余淮面前不会再连头都不抬,也不会再无缘无故就找借口离开。他们好像又慢慢回到了以前的相处方式,只是齐琪知道她的心里还梗着什么,真正质的变化还是在开学两个月后的一天,她主动喊余淮出来,用了一个并不高明的借口,向他请教有机化学的问题。
问一个物理生化学问题,她自己都觉得扯。
不过余淮就是余淮,所有的举动都会出乎她的意料,就像这次,他居然真的把复杂难懂的化学结构式讲的头头是道。
当然,她今天叫他出来不是请教问题这么简单。
这都源于昨晚的宿舍卧谈会。
想知道一个人最在乎的是谁,就看看他的钱包里放着谁的照片。
其实真的很无聊,她也知道。只是不知从哪来的作死的好奇心,亦或是想彻底切断自己还残留的一丝幻想,她义无反顾的拨通了余淮的电话。
铡刀悬在头上,还不如一刀下来来得痛快。
在她目瞪口呆的听余淮颇为专业的分析完有机分子式后,先是溜须拍马了一番,然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余淮,我没带钱,想喝奶茶。”
她努力表现出一副不要脸的样子,因为她觉得自己这个要钱包的方法太过牵强,担心余淮会有所察觉,会怀疑,会多想,她的脑子中已经构想出了一段年度大戏,已经想好了用来继续解释的理由,不过看来,她还是自作多情了。
余淮大方的递过钱包,自然的就像她只是借了个铅笔橡皮一样。
齐琪苦笑了一下,收起所有的胡思乱想,然后佯装淡定的起身,朝旁边的奶茶店走。
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是这背后的深意余淮并不知道,也不在意。
她死死的攥住钱包,直到要付钱的时候才慢慢打开,接着眼泪就涌出来了。她慌乱的掏出几张纸币递过去,把找的零钱塞好,然后靠在一边,盯着照片上的人看。
准确来说,是两个人。
看样子是从一张大照片上剪下来的,只有半截身子,却把照片占的满满当当的。她从没看到余淮那样笑过,阳光,自信,甚至有些狂妄自大。他身边的女孩儿留着一头细碎的短发,被风微微吹动。
看到耿耿,她的第一反应就是。
没我漂亮。
确实,耿耿没她漂亮,也没陈雪君漂亮,只能算是一个长得挺可爱的女孩儿,绝对称不上美女。但就是这么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的女孩儿,却成为那个可以牵绊住余淮的人。
照片上的两个人,穿着民国时的衣服,站得很近,满脸挂着幸福的笑,看着特别像是一张结婚照。
她没想到自己会有这种念头,虽然她也不想承认,但这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莫名的般配。
“同学,同学你的奶茶好了。”
齐琪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售货员的表情,她大概喊了不止这一次了吧。
“哦,不好意思。”
齐琪尴尬的冲她一笑,赶快合上钱包装进兜里,端着两杯奶茶就往外冲,脚下生风似的跑得飞快。
“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