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那一秒,那张刚铺上的纸被湿哒哒的脸粘上,伴着我的起身,骄傲的风中飘扬。亏我还信誓旦旦的说我没哭。
可是我的悔意远远没有余淮的笑声来的快,他甚至还戳了戳郑亚敏,所谓的坏事传千里,都是拜他这种小人所赐吧。我当时真想把纸揭下来之后沾点口水,再贴他脸上去。
但好在,这一场课间的闹剧成功的把我从回忆中解救出来,对,我还是要做回17岁的耿耿。
阳光明媚,没心没肺。
β和简单都是等到高三开学才会从班里离开,我们三个并没有在班里宣扬这件事,但是,利益相关人士总还是能觉察出一些不正常的。
简单立志改掉“陋习”后,表现还不错,第一件事就是从不再给韩叙接水开始。
她跟我说,当她真的只端着自己的杯子走出教室时,总能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哀怨的看着她,事到如今,她还是于心不忍。
而且,原本一手抓一个杯子,现在有一个手空出来了。她一会儿放在上衣口袋里,一会儿挠挠头发,一会儿摸摸杯子,真是放哪儿都难受。
但是,那一步只要踏出去了,她就没打算回头。我后来问她,当时最怕发生什么。她说,她最怕看到希望,看到韩叙给她希望。
可是最后并没有,简单说她很感恩,虽然说的时候还是有些苦涩。
直到这几天,韩叙才真正感觉到了简单的存在,或者她存在的意义。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场景,简单认真的写作业,韩叙在一旁歪着头看。
这不算风水轮流转,但我看的确是大快人心。
韩叙大概想不到简单会突然学文,但是他可以感觉到,他要真正失去这个无条件对自己好的人了。
而β,为了在最后关头笼络人心,不在走后留下个“投机倒把”的骂名,她开始温和善意的对所有人,除了韩叙,贝霖,但包括徐延亮。
啥也不知道的徐延亮当然是满心欢喜,看他的表情,他大概已经开始幻想这是β喜欢他的暗示,这是成功的第一步。
他开始对这些善意做出回应,β也不耐烦一一接招。
“毕竟他是班长,会控制班里的言论方向。”
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流下来。β,你真是够狠的。
余淮虽然不属于直接利益相关者,但我觉得他的智商足以看透一切。
我当然不是护短,也不是故意夸他,因为5,6天后,他居然抽风一样的跟我说了句。
“耿耿,简单晕倒那天你到底在哭什么?”
过于强大的逻辑思维让我忍不住的汗毛直立。
聪明人一旦努力,那是直接碾压。但聪明人一旦八卦,你就什么秘密也别想藏住了。
我一直很庆幸,我想念过去的他们,过去的生活,只用回到过去,客串一下那时的自己,演技不好或者智商不高都无所谓,因为有人替我收拾烂摊子。
所以伤心,担忧都会很快平息,因为我并不需要面对那些,比如近在咫尺的分别,或是更近在咫尺的考试。
在那个时代,所有的一切都复古的可爱,比如闪着黄光或者蓝光的翻盖手机,又比如挂在墙上或是摆在桌上的日历。
我算着日子,一天划一下,可是从昨天就开始的不安,或者说还带有些窃喜的小心思,今天全都化成了一阵风,从我的脊背吹过,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我倒吸一口凉气。
“爸,今天几号?”
“五月初六!”
我呆呆的对了下日期,眼皮一跳。
“我是说阳历,阳历几号?”
我听到客厅里传来“哗哗啦啦”的翻报纸的声音,然后懒洋洋的声音隔着卧室门传进来。
“6月29。”
我扫了一眼之后,一手把台历按倒,我感到后背的风吹得更紧了。
6月18号。
6月29号。
两个日期在我脑子里来回闪烁出现,好像在提醒我。
面对现实吧,别侥幸了。
确实,我不得不面对,这是我这次回来的第12天了,还差12个小时,就是整整12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