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走进去。
那是个硬壳包装的影集,不是很厚。
封面是座尖顶的城堡,用漂亮的巴洛克花纹围成框,乍一看还会以为是童话书,封面恰到好处的地方写着几个花体——《琉璃绿之颠》。
我扫了眼书脊,手心开始微微出汗。
署名叫‘Naivete’。
是想传达什么讯息吗?我轻轻一笑。
薄薄一本影集,开篇全是灰白色调。
西伯利亚铅灰色的阴霾天空下寥寥几只飞鸟,教堂尖顶直冲云霄,一根根林立在城市中央。
我眯了眯眼睛,继续翻动书页。
很快色调便逐渐鲜明起来,从西伯利亚黑白色的冻土到翡冷翠娇媚的郁金香。
一路下来,轻易瞧见了作者眼里的那个世界在慢慢更变。
最后一页不是相片,而是张手绘的图画。
很像是多年前童话书里的插图,公主和王子手牵手的背影,拥簇着繁复的花朵,看不到他们的表情,却依然博人会心一笑。
于是我笑了,有水气熏蒸了眼睛,快要看不清画面。
店员悄悄凑过来,“作者是今年的奥赛奖得主哦,据说是个非常年轻的业余摄影师呢。”
“据说?”
“是啊,这个作者总是满世界到处跑,能逮到他的机会很少嘛。”
我合上影集,看着书脊上的英文署名。
“我要买这本。”
我买了那本影集,小花看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只是喝了几口豆花便停下,望着窗台上那张几年前的合影发呆。
很讽刺,那居然是这么多年来,我们唯一的合影。
几天后我收到了伊凡的邮件,薇安的车队路过圣彼得堡,年轻的吉普赛女孩捎来口信,说是有人在翡冷翠郊外开满了野百合的小丘上见过两个东方男子和一辆雪白的房车。
天气晴好的夜晚,能听见伴着吉他的歌声轻轻飘荡,舍弃了矫揉造作,单纯的如同那野百合。
没多久,白房车又上了路,据说下一处的目的地是布鲁塞尔。
小花听了口信微微一笑,拉上附近老头在院子里杀得天昏地暗,赢了顿晚餐,吃的喜滋滋。
然后他变卖了老宅,独自回京。
半个月后大包小包的出现在我家门口,见我叼着牙刷出来,嘿嘿一笑。
“我翘家了,收留我吧!”
也不顾我刚起床还穿着睡裤,胡茬到处都是,直接扔了行李扑到沙发上打几个滚。
小花霸占了遥控器,大剌剌的盘着腿看早间新闻。
我从浴室出来,看到他已经从坐姿变成的仰躺,正百无聊赖的把我那只小博美举高高。
我看他一眼,从书柜里抽出本书砸过去。
“喂,拿着。”
“是啥?”
小花爬起来一看,愣住了。
‘Naivete’主拍的欧洲导游指南。
“想出去玩吗?”
我的头发还在滴水,落在脖子上凉冰冰。
小花看我一眼,嘿嘿嘿的笑起来,在背包里摸索一阵,拿出一个暗红色的小本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