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唱片机叽歪叽歪有点走音,年轻老板叼着巧克力对它45°敲敲打打,很快又有了清晰的音色。
“这台机子已经是老爷爷了哦。”
“没关系。”
《давай за》,lube97年的专辑。
老板瞥我一眼,自顾自的进了暗房,把我丢在外边跟爷爷唱片机作伴。
醇厚的男音带着些老式唱片机独特的沙哑,在光线黯淡的影楼里徘徊。
被我抛弃的可可冷却下来,表面凝结一层粘腻恶心的薄膜,封锁了棉花糖的亡骸。
落地摆钟像刽子手镰刀一样喀嚓作响,把时间割的支离破碎。
寂寞如同一位悲剧女王拖拽着华丽的裙摆走过眼前。
我闭上眼,遮住耳朵。
“喂,少装死。”
年轻老板从暗房出来,一巴掌拍在我头顶上。
“我说你啊,下次再照黑白相片就别到我这里来洗。”
他坐到我对面,手指敲敲桌子。
“你上次跟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我望着他,突然皱起眉。
“你…”
年轻老板似乎很想伸手戳瞎我的眼睛。
“还记不住我的名字啊?”
“嗯。”
理直气壮到自己都感觉惊奇。
他抓抓月光金的发,好像已经从戳瞎我的眼睛升级为想把我毁尸灭迹。
“叫我伊凡就好。”
“伊凡?”
上次跟我说的时候明明一大串。
“伊凡,相当于你们那边的张三李四王二麻。”
他突然蹦出几个中文吓了我一跳。
“…原来你是俄罗斯版张三啊…”
孔子学院还教这个?
“扁你哦。”
“对不起,我错了。”
俄罗斯版张三伊凡同志瞄了眼彻底凉掉的可可,不动声色推倒旁边。
“下次啊,照点彩色的吧。”
他拖着下颌,浅色玻璃样的眼睛看向我。
我却只是敷衍着浅淡而笑。
“没心情。”
他看看我,挥手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