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冬天了。”
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可是春天呵,不过是另一个严寒的开始。
※※
清晨的列宁格勒开始飘雪,天空阴霾的透不出光亮。
吉普赛老歌手踏出车门,看到薇安在铺着薄雪的地面上哼着歌跳舞,踏出一连串旋转的足迹。
“Mr。吴呢?”
老歌手张望了一会儿,没看到那个年轻的东方男子。
“他去老地方了。”
薇安停下步子,羊毛裙上点缀着小小的花朵。
“又去?”
老歌手咔吧咔吧的抽烟,橘色光点忽明忽暗。
他想到那个年轻人总是彬彬有礼的微笑着,却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总是望着很远的地方发呆。
直到薇安教会他吉他跟唱歌。
于是自己听到了年轻人的歌声,算不上多好,但足够清澈。
他总是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唱着哀伤的歌。
薇安知道老人在想什么,她笑了,转个圈,裙子飘起好看的角度。
“不要紧的,Mr。吴,他一定不会有问题。”
※※
十月底清晨,已经度过观光旺季的列宁格勒带着凝滞的寒冷屹立在波罗地海东端,几世纪前的古老街道还在沉睡,天空落下雪花,覆盖了脚边的土地。
涅瓦大街人群奚落,这个时间还没有多少人愿意离开温暖的室内。
厚底靴踏出沉闷的声响,墨兰格子围巾绕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挡不住冬将军的侵袭。
我提了提围巾,把下颌缩进去。
抬头望天,下落的雪花似乎连带着天空一并旋转。
列宁格勒早就更名为圣彼得堡,我却依然固执的在心底默默称呼那个红色名字。
当年的列宁格勒保卫战惨烈到无法想象,我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经被鲜血浸透。
这个城市见证了一个民族的不屈不挠和坚韧的信仰。
列宁格勒。整整872天无数人用性命去保卫的名字。
突然明白,这或许就是我不愿用圣彼得堡称呼他的理由。
就算辉煌的布尔什维克已经成了历史,列宁格勒这个名字却被无数血肉铸就在城市的灵魂当中。
列宁格勒永远都是列宁格勒。
停下脚步时,已经站在了教堂的橡木门前。
我看了这座俄式建筑好一会儿,才拾级而上。
木质长椅摆在暗哑的大理石地面上,从穹顶到骨架券彩绘雕刻了无数图案,有些年代已久,微微剥落出粉面。
从头到脚掩盖着白袍的修士对我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