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还是烈日炎炎,只不过从请仙典仪后,也有一点一点下架的趋势,比起盛夏的大暑,如今应该算是小暑天气。
苏平扛着根碗口粗的树木,在村子南边的矮山上,做着蹲起,一下又一下,极力调整自己的呼吸,保持在起吐下吸的程度。
阳光时而照在他的侧脸上,时而藏如几日来,渐渐较多的云端里,隐去身形与光热,有使得世间骤降几度的感觉。
今天苏平会有时间在这里锻炼,究其原因,还是前几天的请仙典仪上,帝君颁布的那两个制度。
顾客们由于担心摊主换人,后来吃不到同样滋味了,这几天就在小吃街上如风卷残云般,扫荡每一个说得上号的摊子小吃。
不止苏平,小吃街大半的摊子老板,如今都是半工半闲的状态,一上午就能卖完以前一天的量,看着是挺好的。
不过越是如此,老板们心里越是愁啊,就像是病人死前的“回光返照”一般,他们也怕,这是摊子倒闭前的辉煌。
当然其中还有一个原因,可能是因为,七星商量的具体,已然颁布,只是对小吃摊老板的如今处境,也不太理想。
简而言之一句话,要么自己发展成门店,要么与人合作,或是干脆转卖给人,再做成门店。
摊子的租金也涨了两倍,加上原本就不低税收,小吃摊全部消失,归入到门店,只是时间问题。
但这些都是璃月港里的烦心事,苏平现在是在村子外头,他知道想也没用,就干脆沉浸在锻炼之中,尝试达到忘我的境界。
在扛着树干做了百来个蹲起后,苏平把那树干放下,整个身子站直了,狠狠伸展了一下全身的筋骨,免得明天浑身没劲起不来。
站在矮山之上,外表看着只有十三岁的少年,双目炯炯有神,整体面容还算得上是清秀,只不过稍黑了些的肤色,却是完美地遮住了这一点,使他看着相貌平平。
苏平微微吐出一口气,默默算起了方才的训练量,“扛着树绕山跑了三圈,还有五十个蹲起,应该够了。”
锻炼之事,不可急切,这是他从学兄子路那里学来的道理,虽说当初没能学到功夫架势,不过锻炼的基本常识,还是明白的。
转了转自己脖子,苏平又扛起了那根树干,正准备继续,可却是愕然,因为他眼里看见一不太想看见,也不会在那里看见才对的场景,或者应该说是一个人。
矮山下,村子的南边界限里,那座白墙灰瓦的宅院门口,有个中年男人,带着形似青年年岁的男人,缓步走进那院子。
苏平看到,空旷无人的院子里,中年男人用手指着青年,脸带怒意,嘴里不停地吐露着些什么,而青年低着头,一动不动,应该没有开口反驳。
那中年男人是大户陈百望,青年是其儿子去年应该入狱了的陈寄骅,按照常理,背了那个罪名,后者此时不应该出现在家中才对。
可事实就是如此,苏平亲眼看见的,那是堂堂正正被接回家的场面,而非越语逃跑,再说璃月的监狱也没那么不堪。
“这么快就被放了。”苏平双目微阖,然后没再说话,双手抓起肩上的树干,小心地隔空挥舞几下,好像能切实地打到他们一般,实际是在自欺欺人。
陈寄骅的出狱,是合乎法律的正规渠道,或是其中又有利益牵扯,苏平都不想知道了,但是既然回来了,那就等等看一出,父子俩在黄泉路并肩的好戏吧。
若不是证据不确凿,会被随便推出一个人来顶罪,没法真正的把对方送进监狱,否则他早去报案了。
苏平面色十分平静,看不见任何的波澜,因为所有愤怒,怨恨,都藏在他的心里,他的杀心。
将树干丢下,苏平顺着自己踩出的山路下去,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村子最西边的药庐。
那边现在的大夫,是撑到了四月底才咽气,然后风光下葬的张大夫,当初选定的那个男子。
但是张大夫从选定传人,到寿尽入土不到几个月的时间,别说那男子天赋不太理想,就是一个天纵奇才,也难在这么短时间内学成出师。
所以那男子只是懂了些基础的药理相冲,有时照着医书,给拿点风寒头疼脑热的药还可以,真要遇见需要硬本事的伤病,那就无能为力了。
苏平之所以来这边,主要是来拿预定好的药草,若是要锻炼,单单练体表力量当然还不行,配上药材洗身,舒筋活络,才是效果最好的。
不过这也是在提瓦特才知道的方法,那边的世界有没有,存不存在这种方法,苏平便不得而知了。
那座二层小楼中,年轻的男子,正在翻看着医书,不时仰面露思索神色,好似在记忆书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