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她们前几日聊起来,沐萍戴着面纱,额头还是光光的,皇后娘娘就记在了心里,出去一趟还特意给她买了这枚花钿。
沐萍贴在额头,莞尔一笑,露出浅浅两个酒窝,
“嬿婉,意欢,我贴着好看吗?”
意欢哄着沐萍:“好看,面若芙蓉,顾盼生姿。”
这一晚家宴,是为了给琅嬅庆生,因此太后特意命人把皇后的案桌也抬到上首来,和皇上坐在一起。
是夜,家宴在荷塘边举行,还未入夏,塘里只有田田的荷叶,碧色无边。
夜仿佛蘸了墨水,沉静的渐染着,直到宴席上响起几声欢笑,仿佛石子入水,荡起几分月色的涟漪。
皇后笑得温柔:“皇额娘,皇上,今日是家宴,咱们家的两个小妹要给大家表演个节目助助兴,请皇额娘和皇上赏脸一观。”
皇上兴致勃勃,他很喜欢皇后“咱们家”的这个说法,好像真如民间的大家庭其乐融融一般。
太后也颔首,有嬿婉这个稳妥的帮着沐萍,这事儿就更有把握了。
如懿听了富察琅嬅的话,低头是一个嘲讽的笑,皇后又开始举荐人才来固宠了。
不远处的永璂,吃着庆娘娘亲手为他做的荷叶莲子羹,正和永瑆笑闹着。
永瑆酸溜溜地说:“庆娘娘偏疼永璂,这莲子羹只给他一个人煮呢。”
永璂乖巧地端起碗来递给十一哥:“哥哥,我胃不好,庆娘娘说少食多餐,吃绵软的,你爱吃的话,这些都给你哦。”
永瑆也笑着摸摸永璂的小脑袋:“哥逗你呢,快吃吧。”
如懿瞧见永璂碗里的莲子羹,她狠狠地瞪了永璂一眼,吓得永璂手抖了一下。
“永璂,不要再吃这些不干净的吃食了,额娘问你,你晚上可还按时喝安神汤?”
永璂放下勺子,用稚嫩的烟嗓说道:“庆娘娘说,睡不着的话,她给我讲故事,不用一直喝安神汤的。”
如懿听到永璂句句不离陆沐萍,心中酸涩,她用抑扬顿挫的声调说:
“陆沐萍这是在害你,她要拖垮你的身体。”
永璂含着泪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
永璂泪眼朦胧之际,一阵渺茫的歌声传来,先是浅浅淡淡,如风过耳,再是大珠小珠,如落玉盘。
一叶小舟从藕花深处缓缓飘出,水雾缭绕,小船上面装点着一枝枝迎风而立的粉荷。
船头一粉衣女子面着轻纱轻展歌喉,音色仿若绸缎般丝滑,衬得整个人飘飘欲仙。
船尾一红衣女子手持一株红梅翩翩起舞,月色之下露出雪白一段藕臂,身姿轻盈。
皇上饮下一杯清酒,甘入肺腑,笑着对太后说道:
“一红一粉,清雾之下,倒是这藕粉嫩荷更显清新了。”
如懿听见冷笑,魏嬿婉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竟然被区区陆沐萍艳压了。
富察琅嬅满含欣赏,仿佛真的是自己小妹在众人面前展了风采一般。
如懿更觉得皇后虚伪。
金玉妍回头悄悄和意欢说道:“这事儿已经差不多了,再加上你拟的歌词,一定能让皇上流口水。”
曦月和蕊姬对视一眼,她俩指导的伴奏也不错嘛。
绿筠回头对海兰说道:“海兰,你这衣服做的真是太衬两位妹妹了。”
海兰羞涩一笑,若是不进宫,她一定能成为最好的绣娘。
又听这歌词唱道:
“片云服雨过荷塘,绿盖难遮红锦裳。从倚水亭清俗虑,初禅勘悟色声香。
花市灯火密,酒旗风飘扬,夜游江南,月色满长廊,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皇上听了这歌词,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还故意清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得意。
下面的姐妹们抬眼一瞧皇上的色相,便知道成功了一半。
一曲作罢,只见两位仙子般的美人儿踏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