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八舌,进言插语,十三个怪物似的老东西空前团结,或软或硬,逼苏沫儿改变主意。
消失27
听的烦躁,苏沫儿狠狠的一甩,身旁装火神令的托盘被打翻在地,那些个被教众视为神物的火神令被打散的四处都是,褪去过度被神化的意义,它们回归了本来面目——只是十三块用珍贵的金银树打造的木牌而已。
“刚才的三条是本教主的命令,你们可以尊崇,也可以无视,但是我保证,错过了这次,你们便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苏沫儿不是云焰,对火神教也没那么多感情,勉为其难的坐上教主宝座是为了帮哥哥占住地方绝了宵小觊觎之心,所以,她也并不把这十三位高手当做长辈般尊重。
在她眼里,这是十三把利剑,可以助她得到目的,达成所愿。
噪杂的房间内,在一瞬间又安静下来。
苏沫儿昂起的头渐渐垂下,斜倚在冰冷的椅背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似的。
颜曦,若知道她下达了那样的命令,再见到她时,必定会痛下杀手,以绝了她这个有权有势有武功的危险女人,为他心爱的桃皇后扫除掉潜藏的后患。
可对她来说,如果死在了此生最爱的男人手上,也可以称之为一种不可多得的幸福吧。
拉着颜曦美丽的桃皇后做陪葬,他最爱的女人死在她手里,而她同样死在他的剑下,那么在漫长的岁月中,每次颜曦为桃小薇伤怀追悼,都不可避免的要想起她苏沫儿,即便对她满满的全是恨意,又能如何,反正她也感觉不到了。
可毕竟还是把她的名字深深烙印到了颜曦的心中,成为无法毁灭的一道痕。
她要的也就是颜曦的永世不忘,爱着,恨着,都可以。
军营里不许有酒坛,苏沫儿的茶壶里装的满满都是烈性的梨涡酒。
那曾是她哥哥云焰最喜爱的,现在也同样成为了她的最爱。
酒入愁肠,唯有这梨涡才可以醉翻了她。
苏沫儿大口大口的喝,不理会喉咙到小腹一条线的灼热,她只想尽管的沉浸到梦中,舔舔那已经化了脓的伤口。
消失28
影卫的处境最近不大妙。
自从那一日,紫浩帝颜曦撕破面皮,当着智长老的面下了最后通牒后,整个组织陷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之中。
和以往历任帝王不同,紫浩帝军人出身,有自家的班底,内侍营就是只听他一人指挥的军队,无论从数量还是质量上,都是不亚于影卫的强大力量,可明可暗。
更别提还有颜曦一手提拔起来的光明神教,披着神权的外衣,实际上还不是在颜曦的掌控之下,仅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随着‘开枝散叶’般布控下的神殿掌控了国内超过半数的信仰资源。
内侍营和光明神教忙的团团转,反而是过去最为重要的影卫却被实质的架空起来,担任些琐碎的守卫工作。
几位主事的长老都是成了精的老人,对这样明显不对的气息觉察的很迅速,他们暂时放下手里的工作,从四面八方向边关汇集,就在离皇帝的御帐不远处的小房间内开了个碰头会。
“陛下真的会为了先皇的一纸遗诏而摒弃影卫吗?”这件事仁长老觉得很不可思议,“桃皇后是太子的生母,又甚得皇上的宠爱,密诏的内容也只不过是约束皇上,防止他弃皇位于不顾,可是现在陛下都登基快两年了,立了太子,国事昌明,密诏几乎成为一纸摆设被束之高阁,就为了这么点无关紧要的小事,陛下就想架空了影卫?”
听起来是不是太儿戏了?
智长老是转达皇命的人,所以仁长老话音才落,几道目光齐刷刷的黏到他身上,等他解惑。
他唇畔挂着苦笑,“你不当回事,可是陛下心里一直记得,如鲠在喉。”
义长老粗犷的声音刺破耳鼓,“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东西,还回去就是了,密诏现在已经没了实际意义,为了这么个摆设连累影卫,不值不值。”
消失29
礼长老用手指有节奏的轻敲桌面,“密诏是先皇所赐,代表的是皇帝的威严,岂能说还就还?”
信长老一直没说话,此时突然插嘴,“密诏并没有真正的失去它的作用,至少在皇上在位、桃皇后还活着的时候,它就随时有可能被启用,几率再小也不排除发生的可能。”
“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事就置之现状于不顾,为了先皇的命令而忤逆新皇的圣意,我们影卫忠之于皇上,但是在先皇和紫浩帝之间,总要有个效忠的目标,当二者之间发生矛盾时,以哪位陛下的命令为最后执行的目标。”智长老绕了长长的一圈,把他想表达的意思说明白,但其实还是一脚把问题踢给了别人,这件失去可大可小,他不能落人口实,为将来留下隐患。
“事实上,也只有密诏的问题存在这样的选择吧。”仁长老认为智长老又在夸大其词,把小问题无限扩大,上升到另一个高度。
智长老再次摇头,“我们把密诏交给皇上,这件事是能完美的解决掉,遵从皇命本身也不会落下议论,问题是大家都得想一想,影卫可是专属于陛下一个人支配的力量,绝对的遵从是其存在的价值之一,我就怕将来,陛下又会想,影卫是那种一受到威胁就丢车保帅的无能之辈。”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的循环,没谁能例外。
一旦紫浩帝开始担心他的命令会被将来的子子孙孙所改变,影卫今日的妥协就会成为他心里的一块病,进而怀疑他的忠诚度,到时候由这件事而造成的危机才真正的爆发出来,且不可逆。
智长老认为这种可能非常大,并且会比预料的时间来的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