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大典5
略一颔首,“说吧。”
“皇上,惠妃娘娘是老臣的。。的。。。的女儿,还望陛下开恩,念其年岁不大,做事鲁莽,绕她这一次吧。”丞相话不明说,但他却相信颜曦一定能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这些日子丞相为了立后大典的事没少卖力,人前人后一副忠君爱国的面孔,为的就是今天能够让皇上看在他忠心拥护的情分上,容许他为自己的女儿求次情。
他也知道,若不如此,今天颜曦根本就不会理睬他,即使在门外跪倒地老天荒,他仍旧不会见他。
“惠妃是丞相的千金呐?”颜曦冷冷道,“怪不得胆大妄为如斯,想来在娘家的时候,丞相少不得娇生惯养,把她宠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都想不明白。既然管不住那张嘴,何必送进宫去,自己闯出祸来一力承担还不要紧,若是累及了全家,恐怕就不太好了。”
丞相叹了口气,被颜曦教训的说不出话来,一身冷汗落了又起,起了再落,反反复复,随着颜曦变幻的冷漠音调而心弦颤抖,“老臣教女不严,请皇上恕罪。”
颜曦漠然道,“惠妃手里的功德牌是先皇御赐于你家先人的,之所以至今还未收回,就是感念你全家不骄不躁,对朝廷忠心耿耿,懂分寸,知进退,丞相啊,几辈人攒下的家业和荣耀,几分艰辛你自是清楚,难倒要为了这么个不懂事的女儿而毁于一旦吗?”
丞相不断的用袖子去擦拭额头和脸颊,上边的汗珠子才涌出来就立即被擦干净,这完全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借机分散惶惶欲坠的心情。“功德牌一直被供奉在祖庙之内,只是用来见证家族曾有的辉煌,臣等绝不敢以此要挟皇上和朝廷,陛下明鉴。”
“哼,不敢动用功德牌,那么,再加上一份先皇的密旨,就生出了雄心豹子胆的敢来要挟朕吗?”颜曦一掌重重拍在御案之上,轰然作响。
立后大典6
丞相瑟缩的脖子佝偻到胸前,他心中暗骂女儿不知好歹,竟然连那份东西也敢拿出来招摇。
功德牌对皇室来说本就是敏感之物,傻子才会借那个要命的东西真的去要求皇上做什么,这还不打紧,竟然敢把先皇御赐的密旨不分青红皂白的拿出来,她真的指望皇上会兑现承诺?
紫浩帝是什么脾气丞相最是清楚,他是个非常有耐性的猎人,蛰伏在暗处,静静的等待,一旦确定出手,定是兼具稳准狠,鲜有失误。
这密旨,加上功德牌,便是一道不折不扣的催命符,催的是他一家老小七百多口的性命啊。
若是丞相来之前,知道惠妃是携那两样东西闯的祸,打死他也不敢再跑上门来送死,逼着颜曦把话讲开,把脸撕破。
事到如今,也只有舍了这个女儿,以保全整个家族了,丞相咬紧牙根暗暗下了决定。
“皇上,老臣有罪,老臣管教不严,请皇上责罚,臣愿意以死谢罪。”
他占着理,却示之以弱,只是请罪绝不哀求,真是玩了一出极为高明的以退为进。
颜曦嘲讽的望着他,“丞相何罪之有,先皇的旨意里可是要你的女儿为皇后,名正言顺的还请什么罪?”
“不不不,一皇一后乃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陛下早已经有了皇后,不日既要举行封后之仪,这份密旨就该束之高阁,永远不再见天日。”丞相咚咚咚咚的叩头,十几下后,眉心溢出血色。
“既然是如此,丞相平身吧。”颜曦收了他强大的压迫感,不再步步紧逼。
丞相按着膝盖,颤巍巍的站起身,不顾头晕目眩又道,“功德牌本就是皇家之物,老臣恳请皇上收回,本族出了此等劣女,再无言将之保留供奉。”要命的东西还是抓紧还回去吧,为了这么一块金疙瘩,再出是非可太不值得了。
颜曦淡漠如故,“准奏!”
立后大典7
丞相至始至终都不再提惠妃娘娘的事,保持感激涕零的姿态退出门去,走到了颜曦看不见的位置,才瘫软的倚靠在墙壁上,长吁一口气。
好险,差一点点就全完了。
若是紫浩帝不肯收回功德金牌,下一步等着他和他的家族的,必定是狠辣无情的灭顶重创。
为今之计,也只有舍车保帅,不敢再为女儿求情。
九鼎连声呼唤,从身后追上来,丞相心里又咯噔一下,忐忑不安的心脏乱蹦,生怕紫浩帝又改变了心意,收回先前的承诺。强挤出一抹笑,菊花脸含苞扭曲,“九鼎大人,请问皇上还有事找本官吗?”
他平日里甚是高傲,猛的这么客气,九鼎还觉得听不习惯的,抱拳朗声道,“皇上命属下来转告大人,惠妃娘娘现在安好无恙,有吃有住有人侍候,等立后大典结束了,您可以寻个恰当的时机把人领回去,但是要严加管教,若是再出了类似的事情,陛下不会再给任何人留情面。”
转打完,九鼎撤去了严肃,温声道,“丞相大人,九鼎只是转述皇上的原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属下不知,相信您能听的懂吧。”
丞相干笑,“听懂了听懂了,请九鼎大人回去转禀陛下,说老臣铭记心中,定会约束小女不再胡言乱语。”
九鼎再次抱拳施礼,转身离开。
颜曦忿怒的盯着那面纂刻精美的功德牌,手指用力,在黄金的表面留下一个又一个手印,直到功德牌表面的花纹全部消失,变成了一块再寻常不过的金片,才随意的丢到一旁。
又中了先皇阴魂不散的计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