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天,汗流浃背。
颜曦到,竟然有种想返回卧房裹棉被的冲动。
玉太妃见过礼,双手交叠着,站在一旁。
看颜曦慢条斯理的喝茶、盖碗,本以为他要说话了,谁知他连看都不看她,又缓缓阖上瞳眸,保持静悄悄的沉默。
被喧宾夺主的玉太妃除了陪站也没别的办法,她对颜曦的三分畏惧是从少女时代根植到骨子里的。
下意识的觉得这个男人很难琢磨,心思百转千回,快的连残影都抓不住。
秉承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没错的原则,她坚决不肯先出声,露了底气不足。
九鼎、周凯,还有一般伺候的奴才都被赶了出去,空旷的会客厅就他与她两个人,隔着老远一坐一站,气氛仍旧压抑的很,玉太妃将近日来做的事儿反复在脑中过筛子,希望可从中找出今日颜曦大驾光临的真正动机。
比耐心,终究还不是颜曦的对手。
在玉太妃第五次掏出手绢擦拭掉额头不间断涌出的豆大汗珠后,她败下阵来。
“陛下,要不要玉儿再给您填杯茶?”
弹开嘲讽的冷眸,“朕来这儿不是为了喝水的。”
“那您的用意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玉太妃坚定的用女子的娇柔掩饰骨子里的不安,决心将以柔克刚进行到底。
“来确定一件事。”玩味的把玩杯盏的上细瓷杯盖,“琢磨了这么久,太妃娘娘的心究竟属意哪一方?是要跟着前太子一起轰轰烈烈的改朝换代呢?还是恪守其身,当根墙头草,哪边风硬往哪边倒?”
话音轻轻,分量却极重,不等颜曦说完,玉太妃啪一声直直跪下,身子蜷缩成一团,连连道,“玉儿不敢,玉儿不敢。”
“不敢?你还有不敢做的事情吗?太妃娘娘,收起你的假面具,朕已经开诚布公的与你谈,若是你不想把握这个机会继续装傻的话,也别想再得到同样的机会。”颜曦站起来,走到窗边,“不论如何,总要看在薇薇的面子上留你一条命的。”
造神6
话至此,已有凌厉的杀气掩于其中。
玉太妃只觉得浑身冰凉,由里到外,裸了身似的被他看个透彻。
与前太子一起改朝换代,这番大逆之词,居然是从对手的口中说出来,若是和硕王爷亲身在此,不知道会惊惧到何种地步。
她也是最近在和硕王妃频频往来之中,咂摸出一丝意义,现在还没有确定。
而那个最不该知道这些见不得勾当的人,却老神在在的站立于最高处俯视、冷笑,磨刀霍霍。
这一颗摇摆不定的心立时落了地。
和冷峻的新皇相比,在争夺皇位时就败下阵去的和硕王爷,的确各方面都比不过颜曦。他的失败,绝不仅仅是和硕王妃单方面所说先皇临终病糊涂了,或者是被小人进谗言,一时气愤而改立新皇。
还记得先皇归天的最后几个月,是她和雪姐姐日夜相伴,几乎没有离开过一步,其中的内幕隐情还有谁能比她更了解吗?先皇先是不懂声色的造出一种假象,把大家蒙在鼓里没有防备,表面上太子一定是继位的不二人选,实际呢,他早就准备好了密诏,不仅仅是给颜曦的,连朝中重要的大臣也是人手一份,思维缜密,绝非仓促而就。
或许过去她还太理解先皇临终换储的苦心,今日听到颜曦一番话,隐隐有些了解,这位新皇为何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稳稳的占据了在先皇心中最牢不可破的信任。
他实在太强大了。
“玉儿忠于陛下。”她心悦诚服,真心的垂下高傲的脑袋。
“那就做给朕看。”
怎么做?她迟疑的望着颜曦,听不太懂他话中的真正含义,“是要玉儿假装接受和硕王爷的示好,进而拿到他们谋反的证据吗?”
“这个你不必管,朕另有安排。”双手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