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风放下酒杯道:“于兄见笑。”
于正清:“今日突然找我,是为何事?”他心中其实有几分猜测,当年易清风视唐念为知己,他对此人也多有耳闻,只不过从未见过其人。
如今陛下也口口声声叫那位“唐念”,一副如痴如狂的样子,他便想到这一层关系,栖凤宫那位的确生得天下难寻,待人也算是温柔亲和,可他却想不通他是如何让这两位念念不忘了五年的。
就因为他叫“唐念”?
不得不说,从某种程度上,于太医真相了。
若要慕容琛来说,只是因为他是“唐念”。
这个名字,足以使刻在灵魂里的感情喷薄欲出,无关有无记忆,只要是他,无可阻挡。
易清风知道于正清的性子,人如其名,他也不与他多说,只道:“‘勿忘我’之毒,有可解。”
于正清这会才是真正惊讶了,“你如何知晓……”这等宫中秘莘,已经传到冀州了么?!
易清风示意他禁声,将杯中酒饮尽道:“昔年旧友,不忍心看他受此无妄之灾,特来告知与我罢了。”
至于是哪位旧友,他没有多言,那人追随在他身边多年,明里暗中为他做过许多事,可在他的印象里,他更像是一把冷冰冰但十分好用的利剑,听命做事,从不僭越。因此,当他为了唐念来寻他告知中毒之事的时候,他还惊讶一番,多问了一句为何,而那个人对他说了一句从前被他视作多余的解释。
易竹抱着他那把从不离身的黑剑,熟稔地捻了一下剑柄上用红线串挂着的菩提子,冷冷道:“没有缘由,只是我要做。”
一仆不忠二主。他只是愿意在在自己的底线之内去帮助一个值得他真心相待的人。
于正清又惊又喜,半天才找回自己的音调,追问道:“当真‘有可解’?我查遍典籍,并无此毒解法,若真有,也是在南国人手上,你是如何知晓?”
易清风叹了一声,黯然道:“……我的母亲,便是亡于此毒。”
于正清:“……”
于正清不问了,再问下去怕是他自己也得“亡于此毒”,他胆小,从来不是个喜欢麻烦的人。
唐念靠在雾气氤氲的浴池内,一张过分漂亮的脸被蒸得微微泛起酡红,在雾气中看不分明,把那三分尖锐抹去了不少。
慕容琛缓步走近,唐念不知有没有发现,丝纹不动,他犹豫一下,在池边蹲下身,发现唐念竟然靠在池边睡了过去,嘴唇上还沾着一丝打湿的乌发。
慕容琛不禁哑然失笑,这是要多累,才能在这热气蒸腾的水里睡着,也不怕一个撑不住滑了下去,到时呛了洗澡水可就……
他忍不住想了想唐念在浴池中湿着身子呛得泪眼朦胧地看他的样子,身上便觉得有些发烫,慕容琛想,他想要这个人,想了五年。
一朝得到,反而畏手畏脚,再不敢轻易出击,生怕一个弄巧成拙,这人再不会回来。
“唐念呀……”
慕容琛除去外衣,轻声入水,他耳朵微微发红,安安分分地一手揽着唐念的后背,一手托着他的腿弯,轻易便把人从水中抱了上来。
唐念乍一离水,似是觉得凉了,下意识地往他身上拱,离了水的小泥鳅似的。
慕容琛用外袍将人裹好,快步往内室走去。
唐念是醒着的,可身上的疲累感太强,慕容琛愿意充当苦力,他也没理由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