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子,无处可去,定是会被街上的地痞流寇欺辱的。
而王爷似乎也真的是被气到了,脚步走得很快,怜芸迈着小碎步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
身前颤颤巍巍的巅着,让她十分的不好受。
本身这身衣裳穿在身上,那处就有些勒,一跑动起来,就显露出她的窘境。
街市上人来人往,招来了一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还有女子轻嗤她的声音。
这让怜芸窘迫极了,只得紧紧地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下。
前面的小殿下似乎在叫她,她抬起头去看,却被脚下的树枝绊了一下,整个人踉踉跄跄地朝前栽了几步。
祁玄鄞停在一个卖玩具的小摊贩前。刚转过身,小寡妇那娇弱的身体就扑进了他的怀中,冰凉的小手还抓住了他的大手,抓得很紧。
怜芸的脸上霎时一片雪白,怯怕地抬起头,一下撞进王爷那双墨玉般纯粹、清亮的黑眸中。
当即膝盖一软,就要跪下身请罪。
祁玄鄞却是伸手扶住了她绵软轻颤的身体,淡淡出声:“站好。”
小殿下似是觉得这很好玩,高兴得直咯咯直笑,还想要再来一次。
“小相公和小娘子,可真是好生恩爱啊。”卖玩具的小摊贩很是殷勤地说着。
这让怜芸更是羞得不能自已,如触了电般,站稳身体,连头都不敢抬地瑟缩到王爷的身后,与王爷保持着距离。
祁玄鄞却是神色淡淡,漫不经心地从摊子上拿起了一个陶响球递给怀中的十安,仿若小摊贩方才说的是别人一般。
小殿下立马伸手就抱在了怀中,用手轻轻地摇着,发出一串沙粒滚动的声响。
却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怜芸忙弯身去捡。
那陶响球却越滚越远,滚到了官府的公告栏上。
旁边还围着几个读书人议论着:这官府怎么突然下令废除广陵为夫守寡一年的传统了?
说丈夫死后,寡妇去留随意,任何人都不得干涉。
怜芸将陶响球捡了起来就回去了。
并未在意。
反正她从未想过再嫁人,一心就想抚养自己的喜宝长大成人,然后娶妻生子。
王爷为小殿下买了几个轻巧、有趣的玩具就离开了。
怜芸则有些恋恋不舍,王爷为小殿下收罗来的玩具比这摊贩上还要多个几倍,而她的喜宝玩的全都是她自个做的。
她很想要为喜宝买上几个带回去,为此她还特意带了银钱出来。
然而小殿下却是晃悠着手中的拨浪鼓催她了。
她也不敢耽误。
一对带着孩子的夫妻迎面从她身旁走过,三四岁的孩子被男人抱在怀中。
她一下恍然大悟。
“王……王爷,让奴婢抱着小殿下吧,免得……免得再叫人误会。
辱没了王爷和小殿下的身份……”
怜芸轻垂着眉眼,声音羞如烟雨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