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兰苑,青鹊好奇地问,“刚才那是人在笑吗?”
穆念雪摇头,“不知道,傍晚你再同我去看一看吧。”
青鹊有些害怕,不过到底没有拒绝。好不容易等到了傍晚,太阳隐没了下去,最后一丝光线也沉入土中。
“姑娘,可以去了吗?”青鹊急着问。
“再等等。”穆念雪不止是想看看笑声之源到底来自哪里,更要防备平阳王妃的人看见了自己。其实她完全不必上前查访的,因为那笑声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离兰苑也远。但就因为这点穆念雪惴惴不安着,不知道它到底跟什么有联系。
直到外面的景象剩了一丝模糊的影子,够穆念雪辨清方向才动身。这次行动自然也是瞒过众人的,兰苑的丫头们都以为主子已经安歇了呢。
顺着九曲回廊往下,曲曲折折地以廊柱为抵挡之物,穆念雪和青鹊来到了一处不常来的园子里。院子内种满了不知名的植物,或许是跟草药有关的,枝叶茂密、齐人的小腿高。园子外由珊栏拦着,院门锁了,青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弄不开锁,倒是被主子用银簪轻轻一挑就开了。
“快进来,把院门关上。”穆念雪拉着青鹊进门,却不知青鹊正在后面惭愧着。
“姑娘,让我走你前面吧?”青鹊怕前方有危险,到时候主子还可以趁机逃脱,然而穆念雪却没理睬她的话,径直向前了,青鹊才赶紧跟上。
此时,月亮已全然出来了,大大的圆盘似镜子一般挂在天上,周边时不时有缥缈的白雾前后滑动。银色的亮光如水一般照着这片绿幽幽的园子,不少虫子出来觅食发出各种响声,倒显得这里静谧异常。
园子的四角都坐落着一个小小的亭子,庭园很大,要走很久才能到达另一方。穆念雪已然走到了一个亭子跟前,没有栏杆,里面是空的,好似这个亭子就似供人品酒赏月的。
“姑娘,还去吗?”青鹊已然感到不自在了,腿边总有小虫子在攻击她。
“你在亭子里等着,我去那边看看。”穆念雪不肯就此放弃,既然来都来了,一定要查个清楚的。
“我陪你去。”青鹊再不想过这片园子也得过,总不能让主子一个人去涉险,她坐在这里享清福。
穆念雪在园子里摸黑走着,勉强能看见四周景物。忽的前面一个小木屋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方圆百里没有其他建筑物了,除了四角的亭子就是这个木屋。那么先前的笑声一定是在这里发出去的。
这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木屋,房顶不过比普通人要高一些,穆念雪站在门前找着开锁的地方,青鹊却叫了她一声,“姑娘,这边有个窗户。”
穆念雪闻声过去,果然看到一扇小小的窗,不过洞口太小月光根本洒不进去,也看不出里面有何景物。
这时里面传出了一阵咕噜声,好似有东西在水里翻动。
穆念雪的视线适应了黑暗,依稀看出门口放着一大口缸,缸的旁边放着几捆柴禾,总之是没有人影的。
又是一阵咕噜声传来,不少水花从缸里洒了出来。
青鹊呵呵地笑,“姑娘,这里面不会锁着一只大乌龟吧?”
直觉告诉穆念雪这件事远没有这么简单,疑思中突然从缸里浮出一个圆球状的东西望着她,没有任何毛发,中间两只黝黑的眼珠闪着寒光,其它的倒是不能分辨。天啊,那不是人的眼珠吗?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怪物?
穆念雪第一个反应就是吓了一跳,随后五脏六腑都跟着翻涌,一时之间从嘴里吐出了污秽之物。
“姑娘,姑娘你看见什么了?”青鹊满脸焦急,劝慰主子的时候同时听到了厥厥怪异的笑声,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青鹊不明白究竟是什么东西吓住了主子,抬头张望时穆念雪拉住了她的衣袖,“你不要看了。”
草草收拾了吐出来的秽物,穆念雪动身往回走,青鹊在一旁问道,“姑娘,那究竟是什么?”
“人彘。”穆念雪在看第一眼的时候已经已经猜出来了,她看到的黑乎乎的东西就是一个人的脑袋,头发没有了,只有两只闪着寒光的眼球。
人彘,也就是残疾的怪物,被割了手、脚,剃去毛发、甚至被砍舌头、被挖眼珠,只剩一个躯干泡在酒坛中就被称作人彘。她之前也只是听人说过,并没有见过实际中的这种东西,那么大缸里的人究竟是何人,与平阳王府有着什么样的瓜葛和仇恨?
难道是消失了的嫣然?穆念雪疑惑着,倒也肯定不是她。嫣然不过是个小妾,还是平阳王妃的人,犯了错大不了赐死,也绝不会将人弄成这样。何况嫣然还怀着孩子呢。
在身后默默跟着的青鹊也吃了一大惊,不过并没有声张,这种事情还是保密的好。
穆念雪入了兰苑,脱去了一身脏兮兮的宫女服,让人打了水重新沐浴。这一夜竟睡不安稳,眼前总是出现看到的景象,一个古怪的人头闪着寒光望着她笑。
次日,穆念雪去给平阳王妃请安,并听闻了云峥要回来的消息。这消息就像一块巨石压住了她起伏不定的心。
平阳王妃已然知道昨夜有人闯入后园,并接近过小木屋。这个猜忌她自然要放在穆念雪身上,若不是发现她昨天的奇怪举动,后园的院门也不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