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雪看是菊清,没有拒绝。毕竟还是娘家的丫头熟悉些。
云峥的书房另外设在荷塘边缘处的一个两重亭子里,掀开窗就能看见一池绿水,夏天还能欣赏到点点荷花。亭子底层是做支撑用的,没放任何东西,登上几级阶梯就是二楼。
房门开着,云峥背对着她伏头作案,旁边却还站了个研墨的俏丫鬟——正是嫣然。穆念雪不明白嫣然为何会在书房里的,此际也管不了那么多,倒是她身旁的菊清不着痕迹地瞪了嫣然一眼,心中骂道,“狐媚子!”
云峥不知道书房里有人来,还在专心致志地看一本折子,时不时用笔点两下。
穆念雪轻咳了一声,云峥才回过头,同时嫣然也向穆念雪行了一礼,唤了声“姐姐”。
云峥一侧身,将身旁的侍女打发出去,“这里不用侍候了,出去吧。”
菊清却没动,目光放在云峥俊美的脸上,细细打量。云峥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因为是穆念雪身边的人,也便对她没有要求。
“你怎么来了?”云峥伸过手去,想将娇妻揽在怀里,却被穆念雪躲过了,只坐在身旁的凳子上。
因为想到了昨夜的事,不免羞红了脸,小声地嗔道,“我问你,昨夜的那个帕子你有看到吗?”
“哪个帕子?”云峥好笑,拉起穆念雪的手又坐近了些。
“你还问我?!”这个时候自己的夫君还有心开玩笑,穆念雪不知是该羞还是该恼?若不是身后有人,早一个粉拳过去了。
身后的菊清看着姑娘与姑爷这样亲热,自己到底是个十三岁的小孩,有些不好意思,不由地向后退了两步。
“不是都同过房了,你还找那个帕子干嘛?”云峥故意逗弄着娇妻,非要她亲口说实话。
“你真没看见还是假没看见?”穆念雪正经起来,那块帕子若是被人偷了那可麻烦大了。
云峥轻咳了两声,故意从袖中拿出白底染了红花的绢子抹了抹脸,穆念雪一把抢了过来,宝贝似的摊开,白色的帕底很自然地染了点点的红,中间一块面积尤为大。这可不就是她原来那块吗?
“偷拿人家的东西。”穆念雪收了起来,想到云峥刚才拿它抹脸也不觉得害臊。
“这样珍贵的物件,我原想代你收藏了。”云峥说不过娇妻,只得承认了自己的行为。
两个人正说笑间,嫣然又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脸肃穆的平阳王妃,“新进门的媳妇不懂规矩是怎么回事?叫不过去人,还要为母的来找你?”
穆念雪立刻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娘,我过来拿东西,拿完东西正好亲自给母亲送过去。”说着将手中染红的帕子递了过去,亲自呈给平阳王妃。
云峥也在身后不自然地咳嗽了两声,“母亲,不怪雪儿,先前是我拿了。”
平阳王妃本来准备了一大波话要数落穆念雪,比如什么不守妇道、不懂规矩,现在手帕在这些话全成了泡沫不切实际。
“不管怎么说,尊重长辈是应该的,不能将你娘家散乱的习惯带到平阳王府来”平阳王妃总算找到了一句说辞,随后又看了云峥一眼,“还有,男人在做事的时候不要每时每刻都往身上粘,下人看着成什么规矩!”
平阳王妃一席话好似将云峥与穆念雪小夫妻之间的玩闹都看进了眼里,现在就是来故意捉赃一样。
穆念雪没什么话好说,只乖乖地答,“是,儿媳全听母亲的。”
“我东巷院子里还有些事没处理,你随我来。”平阳王妃一声令,穆念雪不得不跟着她走。身后的菊清也小跑了几步,跟上主子。
平阳王妃一转身,看了跟着走的嫣然一眼,“你留下服侍爷吧。”
穆念雪听得别扭,这句话好像特意点明了什么似的。一路上,平阳王妃的步伐飞快,婆媳之间一句话都不曾说。穆念雪脱离了云峥的保护,心里就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想着平阳王妃该不会又想什么歪点子折磨她吧?那次出嫁之前在平阳王府的考验她算是记清楚了,平阳王妃就是故意给她难堪。现在还是做了她儿媳,平阳王妃的气焰只会上升不会下跌。
入了主院的门槛,平阳王妃就将菊清给打发下去了,拿出了一块长长的羊绒皮卷,指着标记的位置,“这几处上面还是空地,你想想填补些什么才好?不能跟前面的景点重合,还要相得益彰。”
穆念雪傻了眼,这是平阳王府的平面图稿,平阳王妃怎么交了个这么难搞的差事给她?手上的羊绒皮卷将一个长长的书桌铺满了都还放不下,况且上面只画了简单的图形,她怎么知道这周围都是些什么景物?
“此事也不急,你琢磨几天在告诉我。”平阳王妃说完就出了门,算是给穆念雪下了任务。
正厅里一个丫鬟都没有,穆念雪要喝水还得自己倒,这样对着羊绒图卷也看不出东西,要实对实地看景才差不多。穆念雪卷好了图卷出门,发现苑门锁了,这才知道平阳王妃是故意让她一个人在这里清修。
磨蹭了一下午,有丫头送了两碗清淡饭食,穆念雪就问,“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