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竟是已经过了好久。
苏瑾州和秦沫坐定以后,基本上该来的人已经全部落座,美味佳肴也已经全部上桌,秦沫在众人之中寻到了她爹爹的身影,只是那老头子并没有看她一眼,而是正和过去的同僚低声聊着什么。
她注意到曾经向她投来的那几道不太友善的目光,也时不时向她家老头子投过去。
老头子跟浑然不觉似的。
她想着一会儿得找机会提醒着点,别浑浑噩噩地着了人家的道。
秦沫总有种感觉,自从老头子被革职后,就有点不太锐利了。她真怕有一天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他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所有的宴会几乎都大同小异,先是主人家致辞,后是宾客寒暄,之后就是吃吃喝喝,欣赏些才艺表演啥的。
秦沫觉得无聊透顶,却又不得不竭力地笑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出那么点端庄来。
能到承恩殿参加宴会的人,哪有什么等闲之辈,来此的目的自然又不是为了吃几口宫里头饭,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目的。
短暂的拘谨过后,现场逐渐热闹,交谈声,舞乐声交织在一起,倒真有种恰逢喜事的欢乐氛围。
“皇后娘娘,臣女可否与你比试几招?”
就在宴会渐入高潮时,一个清亮的女音突然响起,随之,一位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女站到了大厅的正中间,对着秦沫拱手道。
霎时,整个宴会场短暂地安静下来,人们的目光齐数落在少女身上,这是一个多么胆大的孩子!
有人干脆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宋离,这是干什么,快回来!”
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厉声制止,并连忙跪下磕头请罪,“陛下,娘娘,小女不懂事,平时胡言乱语惯了,微臣回去定会好好管教的!”
“爹,阿离不过是要和皇后娘娘讨教几招,怎么就不懂事了?皇后娘娘或许正不吝赐教呢,娘娘是不是!”
苏瑾州和秦沫好没说什么,场上的少女不满地对那个中年男子撅嘴,抗议道。
苏瑾州的手再次搭在秦沫手背上,“皇后可要陪那小丫头比划两下?”
秦沫自是不愿意的,她怎么说都是皇后,随便一个个毛头小丫头说想跟她玩玩儿,她就跟人玩像什么话!
那个叫宋离的姑娘却跟秦沫有仇似的,她挑衅地看着秦沫,不顾她爹的阻拦,一双灵动的眸子直直地望着秦沫的眼睛,继续说道,“听闻皇后娘娘几岁的时候,秦老将军就教您武艺了,怎么也不会输了臣女这三两下子的!臣女真心虚心请教!”
这话说的忒有点强迫的意思了,真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意思,有人为这小姑娘捏把汗,有人等着看好戏。
苏瑾州重新看着宋离,嘴角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来,只是那双黑眸就跟浩瀚的黑夜一样,让人看不清分不明。
众人又纷纷看向秦沫,全都等着她怎么说,是接宋离的招,还是找个什么理由拒绝。
以一个皇后的身份,自是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打发了那个姑娘,但是大家都希望能看看戏。
秦沫是秦将军之女,当然是人尽皆知的事,但她到底有没有功夫,功夫又如何,其实没有几个人见识过。
假如她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小姑娘打败,又能让人津津乐道一些时日了。
毕竟在场的许多人都还记得,当年她和苏瑾州大婚时那寒酸的嫁妆,以及两年前他们的那场和离。
如今再来一场,挺好。
秦沫又扫了一眼自家老头,仍然和隔壁桌的另一老聊的欢,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场上的变化,或者说是爱啥啥,都与自己无关。
秦沫稍稍安了心,自家老头这定力还是很行的,作为一个过气了的将军,被罢了官的人,她还真担心他又到这样的场合来,那颗老心脏会受伤。
毕竟她这个女儿并不是什么多受宠的皇后,短短两三个月已经被要求废了好几次。
秦沫又揣测了一番那小姑娘的用意,姓宋,这就有点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