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宝对秦沫给的称呼非常不爱听,“我才不是小屁孩,我都会骑马射箭了,爷爷说再过几年我就可以娶媳妇了。”
秦小宝的话让大家哄然一笑,秦沫眼泪都笑出来了,敲着他的碗笑骂道,“秦小宝,你害臊不,才几岁就想想着娶媳妇的事儿了!”
“那有啥害臊的,男人早晚都得娶媳妇,娶媳妇是喜事是好事,好事有啥不能说的?”
大家又笑疯了,这小子!
晚饭就这欢乐的气氛中很快就过去了,撂下饭碗,秦沫在院中走走,郊区的这套宅子她只来过一次,以前这里并没有人居住,她从瑾王府出来后,把小桃匆忙安顿在这里就去了西北,一去就是那么久,现在看来哪哪都是陌生的。
秦小宝陪着她散步,姑侄俩许久未见,但一点不妨碍两人的亲近,秦沫问了问他的功课,又问了问他有没有好好练功,秦小宝一一点头,“姑姑放心,咱秦家都是好儿郎!”
秦沫心中一颤,是啊,秦家从老到少没有一个孬的,但她想让秦小宝当个孬的。
她停住脚步侧头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道,“小宝,长大后你想干什么,比如,是当个先生教孩童读书写字,还是教人弹琴画画?”
秦家世代男儿的志向都是驰骋沙场,但最后却落得了这么个下场,她爹镇守边疆一辈子,老了领军还朝被削了将军的职位。
两个哥哥更是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爷爷那辈更不用说,两个叔公加上爷爷只留下爹爹一个独苗。
秦沫的心高高的悬着,秦家人骨子里的东西,她想到小宝的这一带彻底地切断。
秦小宝看着天际,睁着清澈的大眼,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否了秦沫给出的选项,答道,“你说的那些多没意思,我长大了要经商,我要赚好多好多钱,买好多好多宅子,爷爷和姑姑想买啥就买啥,想去哪里住就去哪里住,谁过得穷苦我就给他一些银子,我要让所有人都跟我一样富有!”
秦沫悬着的心总算暂时落了地,只要不走他爹的老路干啥都好。
只是,她没想到士农工商,这孩子却选择经商这一社会地位不怎么高的路。
不过,这孩子挺有孝心啊,还为她买房子,哦呼呼,真是个好娃!
秦沫在心里偷着乐了一会儿,问道,“秦小宝,跟姑姑说说你为啥会有经商的想法呢,怎么不当官儿呢,当官儿也能买大房子的,官儿当的越大俸禄越多。”
“我才不要去给前姑父干活,他让姑姑名誉扫地,把姑姑赶出王府,他坏,我不给坏人干活,姑姑你放心等我长大,我把瑾王府隔壁买下来给你住,那宅子一点也不比瑾王府差!”
秦沫震惊地看着这个小男孩,感动到想哭,原来她他要经商赚钱是因为自己被人欺负了!
她一把把秦小宝搂进怀里,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啊,小宝,你真是姑姑的好侄子!”
秦小宝十分嫌弃,他用袖子使劲擦了擦脸,不满地道,“姑姑你要是太感动,可以用别的奖励方式,我的脸以后是要留给我媳妇儿亲的,你以后万不可乱亲!”
秦沫当场石化,这小子才几岁就这么专情了,她亲一下脸蛋都不行?
就这,以后娶了媳妇儿还能给她钱花?
秦沫在他头上弹了一下,骂道,“你小子,别现在整天媳妇儿长媳妇儿短的,到时候再是个负心汉!不然我打……”
秦小宝护住脑袋麻利躲一边去,恨恨地道,“我才不会跟前姑父一样,我最讨厌负心汉,哼!”
秦沫,“……”
孩子呀,你就不知道你一口一个前姑父负心汉的,是在我的心口上撒盐吗?
但,总得来说,秦沫的心舒展开来了一些,虽然她很想跟秦小宝说不要因为任何人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儿,但她自私地没把这几句话说出来,因为她怕,怕秦小宝说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当大将军征战沙场。
能好好活着总比梦想更重要一些。
身为秦家儿女,她不是不热爱大顺的土地,不是不想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这片土地上的儿女,相反,年少时这就是她的理想。
然而呢,他们用血肉去拼杀,用命保护大顺的子民,替他们没日没夜地守卫着江山,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眼里,不过是随时可以替换的人罢了。
他们在姓苏的人心中不过是工具而已,工具用久了,旧了,不顶用了,就可以毫不犹豫地丢弃了。
但他们是人,是人就会寒心!
秦家下一代唯一的独苗秦小宝,一定不能再为他苏家撒一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