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连忙跑了开去,我又借口调开了照顾林艳儿娘亲的丫鬟们,这才回身,一脸平静的看着脆弱的妇人:“你说我不是林艳儿,凭的是什么?”
她这样说,是间接的承认了她不是林艳儿。虽然这是下下之策,虽然她并不想将自己的来历告诉给任何人知道,可是眼下,在林艳儿的母亲面前要举证说明她就是林艳儿,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妇人眼角凝固着晶莹的泪珠,颤抖着抬手,抚上了我微凉的脸庞,那么缓慢而仔细的,抚摸着她娇嫩的肌肤:“你虽然与然儿长得一般无异,甚至连额角的疤痕都一模一样……可是,你的身上没有艳儿的气息……一点都没有……一开始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头,我将你错认成她,可是缓过来后,我才觉察出来,你们是那么的不同……”
我疑惑的蹙了眉,轻声问道:“我们哪里不同?”
妇人低缓而悲伤的开口:“艳儿从小是个极聪明,天赋极高的孩子,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八岁之前,她的父亲因此很是疼爱她,总爱向朝中同僚炫耀……甚至不遵从礼教的教她习文写字……可是八岁过后,就是艳儿失踪那一年之后,她自己回来,却变得惊惧不安,时常做恶梦,她的心志,也突然脱离了稚龄儿童该有的天真烂漫……”
我看着她苦笑的表情,以及沉迷于往事的痛苦眸子,忍不住追问道:“她被什么人掳走了?接着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对林艳儿的好奇,不可避免的上了一层楼。
妇人湿润的眸子惊讶的闪了闪:“你怎么知道她是被人掳走的?”
“林家总算得上是个豪门,林家小姐就算要出门,身边必然也会带着侍从守卫,一般的人家,也是不会轻易让女儿出门的,不是吗?”她冷静的推测道,脑子里却是灵光一闪:林艳儿的父亲很爱向人炫耀林艳儿的傲人本领?跟这个有关吗?
31。…表哥
“你与艳儿一样,是个聪明的孩子!”妇人悲悯的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可是,艳儿却又是个苦命的孩子……你猜的没错,她的确是被人掳走的,而掳走她的人,竟然是传说中拥有无穷尽宝藏且已经消失了三十年之久的江湖神偷圣通子……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掳走艳儿?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将宝藏的秘密强迫艳儿记住……”
“等等”我连忙出声打断她:“你说那个神偷叫什么圣子的,掳走了林艳儿?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记住宝藏的秘密?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林艳儿告诉你的?”
一个人将自己毕生的财富告诉一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且强迫她牢记了,为的是什么?太多疑问,搅得她脑袋几乎快停摆了!
妇人长长的叹了口气,扭头看着窗外,目光湿润而迷离:“她回来后,常常一个人静静的呆着,脸上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来……夜里常常做很冗长的噩梦,很多次哭着吵着说她不要知道宝藏的秘密,哭着求道不要逼她不要打她的梦话……”
我完全愣住了,那个掳走林艳儿的变态到底是存了什么心?直觉告诉她,那个人,绝不只是要小小年纪的她记住所谓宝藏的秘密。应该还有些其他的原因才对……
“后来,我实在担心孩子的状况,忍不住跟她爹说了此事……”妇人原本平静缓和的声调忽的一滞,语速却加快了起来:“没想到,却因此将艳儿推进了无边的深渊里……”
我点点头,暗自揣测:定是那林艳儿的父亲知道了这个秘密后,对那所谓的宝藏动了心,于是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要将这个秘密套出来,无奈林艳儿却宁愿得罪自己的父亲也要死守着这个秘密……是什么秘密让她宁愿得罪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也坚决不肯吐露半个字眼呢?
“后来呢?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除了你和她爹,还有其他的人知道吗?”我试探着询问。
妇人的神色再度痛哭起来,倚窗掩面而泣:“后来,她爹在一次醉酒后,对朝中的另一官员吐露了这件事情,而那官员,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当今皇上……艳儿于是被召进了宫中……谁也不知道,小小年纪的她在宫中受到了怎样的待遇,她被送回来时,脸色苍白,大冬天,冷汗却浸湿了她里外好几层衣服……”
我的眉头高高的拧了起来,KAO,皇帝老儿召见小小年纪的她,一定也是因为宝藏……那个宝藏,应该是让那高高在上的人感觉到了危机,所以,他也想知道宝藏的下落,是这样吧?
那么,他会对八岁的小女孩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呢?
林艳儿啊林艳儿,你的身份背景怎么就这么复杂呢?她实在没有信心,能够用这样复杂危险的身份,玩转这个需要步步为营、处处危险的地方……
“从此后,她的父亲便不再多看她一眼,甚至觉得,多看一眼都是耻辱的感觉……”妇人努力稳了激动心疼的情绪:“再后来,艳儿变得更加的沉默,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她自己一般……我们母女相依为命了十年,直到,一道赐婚的圣旨将她赐给了楚王爷……”
原来是被皇帝老儿赐婚的!我紧紧纠结着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苍蝇,后来的事情她大概能才出个所以然来,林艳儿定是与楚天舒那狐狸达成了什么协议或者条件,所以狐狸才会同意让她搬到最不起眼的小黑屋子里……
如果真的如她所猜测的这般,那么他们之间,又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或者条件呢?
迷雾真是越来越浓了,我止不住摇头,这个是非之地,真得快快离开才是上上之策啊!可是若离开,失去了楚天舒这个强大的保护伞,她会不会被知道秘密的人生吞活剥了?
看来离开这个主意,她还要再细细的琢磨一番才行。
“眼下,你可应该告诉我,我的艳儿到哪里去了?”妇人转身,刚才稍微平静下来的情绪又紧张了起来,盈盈水眸似祈求般的望着她。
我想了想道:“也许她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