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看守供给文天祥的饭食本是面饼烧牛肉,外加两样路菜。不料真金的海东青忽然捕到了一只獭子——獭肉是草原美味,几个护卫兴高采烈地煮了满满一锅手把肉,香气飘出去老远,几乎真要把狼引来——真金便命人给文丞相和许敏各送去一条后腿,自己跟三个姑娘留了一半,剩下一半分给了护卫。众人欢声笑语,取出酒来,你一口我一口,真如在蒙古时草原野炊一般。
夜晚月亮出来,几个护卫便忙着埋帐篷,真金带着兰芽远远走开,在草间漫步说话。走了一阵,真金将斗篷铺在地上,两人依偎着坐下来。
这里青草极高,坐下来几乎没顶,四面八方野花的香气一阵阵涌入鼻端。因远离人声,只觉寥廓寂静,但又绝非万籁俱静——天上耿耿星河,地上虫声如雨,兰芽闭目静听,一样一样指出来:“这是蝈蝈、这是油葫芦,这是……嗯,是金铃子、这是孔雀蛉……”
真金讶然:“这许多鸣虫,竟都有名字?”
“当然有,我哥哥辨得清秋天所有会叫的虫子,我还差得远呢。”
这时,忽然一颗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兰芽轻声自语:“快到七夕了啊。”
真金便问:“你们七夕,是不是要乞巧的?”
“这个自然。”兰芽便将乞巧的诸般讲究、趣事一项项说给他听。
真金虽是“汉人通”,但这些闺阁琐事却哪里知晓,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打断话头,提出疑问。
兰芽说到七夕夜里同小表妹在丝瓜架下偷听牛郎织女说话儿,他便问:“你听见什么?”
兰芽微笑道:“除了虫声,就是蛙声,只有一回听见人声,是厨下的柳二婶骂她闺女。”
真金大笑,捏着她的手心低声问:“骂闺女什么?”
兰芽不答。
停了一停,真金仰头看着织女星道:“做到神仙还怕水,这位天孙纵然有巧,必也不多。”
兰芽笑道:“你这见解倒是新鲜得很!”
真金用食指在她掌心写字,写了一遍又一遍,写不好了,便哈口气擦掉。兰芽不耐痒,笑着推他道:“究竟写的什么?”
真金道:“嘘!别做声,你听牛郎织女说话了。”
他神态郑重非常,兰芽竟不自觉地抬头看了看天。
真金低声道:“你猜,他们夫妻俩一年没见了,见面时会说些什么?”
兰芽道:“牛郎定会说孩子又长了一岁,会自己穿衣服啦。老牛又老了一岁,犁地已有些费力啦。嗯……还说他想妻子想得苦,晚晚流泪……”
真金低笑道:“不对!”
兰芽道:“那你说,他们说什么。”
“牛郎说什么,我可不知道,但织女说些什么,我一猜就中。”
兰芽奇道:“为什么?说什么?”
“现在已然是这样的天气,等到了七夕,更加冷了,织女穿着云彩制的衣裳,早冻得瑟瑟发抖了,见了牛郎,定然要说:‘牛郎哥,我冷得要命,你紧紧抱着我!’”
兰芽面上一红,啐他道:“就没一句正经话。”
真金嬉笑道:“也不用羡慕她,你若冷,我也紧紧抱着你就是。”
兰芽道:“我可不冷,我热死了。”
“啊哟……”真金忙道:“热身子一吹风就要感冒,可千万不能出汗!”
他体贴入微、义正词严,伸手就来解兰芽的衣钮。
兰芽忙躲闪:“你……”
真金原本只是逗她,待月光下一眼瞥见她惊慌的神情,不由情动,不容分说便将她合身压倒在草地上,喘息着在她微凉的脸颊上亲吻,双手将她衣袖撸高,反反复复摩挲那段滑腻的小臂。
兰芽还没回过神来,已给他狠狠堵住了嘴巴,一声轻呼顿时破碎成呻|吟,真金听得血脉贲张,压抑的吼声听来竟像低泣:
“丫头,你就可怜可怜我!”
兰芽口中有兰花的香气,真金像渴了一辈子没见过水一般,不管不顾地拼命吮吸,似乎眨眼间便想要了兰芽的命。
兰芽给他迫得几乎晕去,手指无力地攥着他的衣襟,只觉满天星斗都在眼前摇晃。
她闭上眼睛,觉得空中站了一个虚无的贺兰芽,正含羞带笑、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
她心中乱麻一团,真金却已渐渐清醒,抱着她的细腰喘息了好一阵子,解了身上斗篷给她披上,不好意思地将她扶起来,低声赔罪:“对不起!”
兰芽抖着手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