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扰之中,她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会堂的,看着早已远去的步伐,她的眼神飘忽了一瞬,思绪也跟着那条路飘远。
两人吹着徐徐微风,一路走来,明亮的灯火便是天边悬挂着的银月,清辉与阴影的交错之间,那夜的池水假山都变得隐隐绰绰。
过了好一会儿,周岑似明知故问说:“今晚在这睡?”
季倏点点头:“以天为被,以地为床。”
周岑微微叹了口气,道:“怎么不困了呢?”
季倏顿了一下,又认真的说:“因为喝了你的茶。”
他仰望他许久,见状,他也安然回望着。
周岑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滋味,又是满心不可言说的窃喜。
两人最终并没有宿在这儿,而是回到了那给予他们温暖的小窝。
这一通闹下来,周岑也确实困了,没多久便躲在季倏的臂弯里睡着。
但显然此时季倏并不困,他在想,很久以后,他们是否还是这样。
其实,这些天,他们之间所有的交际几乎都是围绕着"少家主"这个身份。他陪他见爷爷,陪他了解老宅的每一处,就连今天晚上,他也要陪着他,似乎和他站在一起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这在以前几乎是他不敢想的一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觉得自己离他还是很远。
他忽然很想停在这里,往后余生,都如此。
后半夜,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周岑被梦魇住了,任他怎么在梦里挣扎都无济于事,后来有一次,他猛然起身,他起身看到了自己也看到季倏在照料一直沉睡的他,才明白自己还在梦里,周岑知道这是梦,也无奈没有一个人能把自己叫醒,就在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似乎听见一道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很快,梦里的一切渐渐消散,世界又回到了正轨。
周岑蓦然睁开眼睛,可眸子里却始终保持着平静的态度,仿佛不像是刚刚经过梦魇一样。
房中青纱曼帘,隐隐的白光照射进来,好似在告知天已大亮。
季倏相继醒来,微微看见人发呆的模样,问道:“做梦了?”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是关于我的吗?”
这时,周岑忽然坐了起来。季倏扭过头去,却只看到一头乌亮浓厚的黑发,两边长长的几乎盖到耳尖,虽不健美,却有一种朴素而自然的魅力。
喜欢一个人啊,就是好比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也觉得是香的。
忽然,季倏似察觉到了那一丝异样,顿了顿,他也跟着坐了起来,并将周岑圈进了怀里,不再纠结那个梦,只是问:“起床吗?”
听到这一句,周岑的手一下子抓紧了季倏环在他腰间的手。
本来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动作,可季倏却在深思熟虑后,问:“梦见什么了?”
“我听到一扇门被打开了,在四方的空间里,只有你和我。”
季倏看他,道:“里面的我在做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私心告诉周岑,不能说。
“在…吻我。”
说出这三个字后,季倏果然有所动作。
因为贴着实在太紧,周岑只能被迫仰起头。
在梦里面,他们也是以现在这样的体位吻着,不一样的是,梦是单向的,现实是双向的,周岑也开始激烈的回应着他,这个早晨,他们终究是没能起床。
一直闹到下午,又睡到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