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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内,油灯的灯火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潮湿的地面上、墙上肉眼可见的青苔与不知从哪流出的血水。
时不时就从深处传来痛苦的哀嚎声、铁链的碰撞声亦或是压抑在咽喉之中的呜咽。
脚下的地面湿滑无比,陆妧夕的步子倒是稳稳的,面不改色跟在几名狱卒身后。
“贵妃娘娘你仔细着些,奴才给您照着路,您千万要小心。”其中一名狱卒轻声开口嘱咐道。
千万别在这里磕着碰着,要不然他的日子可不好过啊!
陆妧夕:“本宫不会有事,你们专心带路。”
汀玉搀扶着陆妧夕,听见她小声与自己说着小心,汀玉好笑的点点头。
几人又下去一小段阶梯,绕了小半圈,才在一处停下。
一名狱卒开口解释道:“这一层南边这关押的都是王氏、陆氏、徐氏与谭氏四族的罪人,”
话落,他指了指眼前的这一小间贡房,“这便是关押着罪犯陆临的位置。”
话落,他见到这位动人的贵妃娘娘朝着他们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几名狱卒行了礼后,这才退到远处的桌子旁,目光望着陆妧夕他们。
这个距离,听不见什么,毕竟这里嘈杂得很,但是可以看见贵妃娘娘。
以防贵妃娘娘出事,是以需要他们看着。
耳畔边传来种种哀嚎与求饶声,甚至是此起彼伏的呻吟。
陆妧夕回头掠过一眼其中一间贡房,那里传出种种沉重的闷哼声与低吼声,好几个肉体的碰撞与其他不堪入耳的呻吟。
她的脸上没什么情绪,羞赧也好,还是其他难堪的情绪。
忽然,一只布满沧桑手伸出,紧接着陆临瘦了大半圈的脸也乍现眼前。
过去数年,那只手只握笔或者拿板尺。
今日,那只手是死死握住木栏杆,粗粝带血,青紫破皮。
“妧……妧姐儿,祖父错了。”
声线不复过去沉稳大气,透着难以言喻的刺耳。
嗓子都坏了。
陆临早就后悔了,这种滋味如同苦涩的胆汁在喉间翻涌,每一次吞咽都带来阵阵苦意,他的心中早已被无尽的悔意与自责侵占,让陆临无力挣脱。
他真的错了。
在王倾怜提起那个恶毒的计划时就应该阻止,而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看到。
要不然陆府怎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