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时分,淮南王尉迟凌已经回到自己的淮南王府,进入府内的一处祠堂里。
祠堂内供奉着的五个碑牌光泽锃亮,显然是被经常擦拭才能有此光泽。
淮南王浓眉弯弯,摸了一下其中一个上面刻着“战友林磨石”的碑牌。
“又过去一年了。”
排山倒海的愧疚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沉重,压得淮南王快喘不过气来。
无论是从小陪自己长大、最后为保护自己命丧战场的兄弟死在自己面前,还是兄弟临死前的嘱托与恳请。
一瞬间,淮南王难压地红了眼眶,哽咽不已。
没保护你的三个儿子,也没有保护你的妻子。
他静静拿起其中一个碑牌,上边刻着:林磨石之妻。
“你放心,芸姐儿过得很幸福。”我与你的女儿过得很幸福。
兄弟英年早逝,临终求他纳自己的妻子为妾,求自己善待他的三个儿子,而自己当然不可能拒绝。
可是哪里知道,几年后三子同时丧命,得知噩耗的女人早产诞下清舒后血崩而亡。
老天从来不公。
给了他身份地位,却剥夺所有他所珍视的人。
“父王。”
女儿轻柔的声线骤然传来,淮南王猛然回头,发现女儿站在不远处含笑望着自己。
清舒不多时就来到淮南王身边,“您又来看母亲与兄长。”
尉迟凌即刻收回起自己所有情绪,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清舒。
“怎么样?没受委屈吧。若是真有不长眼的惹怒了你,且记着有你父王我在。”
清舒笑纹浅浅。
“女儿明白。”
她怎么会让那些低贱得不知死活的人跳到自己头上放肆!
与此同时,一条街上出现一个身影,她走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艰难而沉重,脚才落下便深深陷入积雪之中,她费力地拔出腿,又艰难地迈出一步。
寒风呼啸着,吹起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肩头。
孟时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一步一脚印从孟府走到这座宅子前,直至秋桑领着她进入温暖的堂屋时,她都没有回神。
忽然,一个炙热的汤婆子被塞进自己怀中,让她冻得毫无知觉的双手逐渐恢复如常。
汀玉弯腰掀开大红撒花门帘,陆妧夕一进来就是看到孟时莹魂不守舍的模样。
脸色惨白,双目无神。
陆妧夕眉心微动,坐到孟时莹身边。
她随口一问:“彩霞怎么没跟来?”
不曾想,这句话直接让孟时莹倏地抬眸,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颗颗分明砸落下来。
她几次翕动唇瓣,陆妧夕能感觉到她想说话,可是嗓子里发不出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