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太太赏赐。皮外伤不足挂齿,就是可惜了这支簪子。”
林姨娘左手握成拳的五指悄然长开,掌心上是一支断裂的玉兰花簪。
可惜玉兰花清晰分明的花朵碎成几瓣,长长的玉柄也断成两半。
瞧这支玉兰花的样式,算得上精巧,许是价格不俗。
这下陆妧夕终于软了眸色,放轻了声线。
“若是林姨娘不介意,我那儿有不错的簪子,给林姨娘选几支。当然,银子也有。”
你若不要我戴过的簪子,我也可以赔给你银子。
陆妧夕打趣揶揄着,让厢房内的气氛好上了一些。
任谁也想不到,过去的两人如何在暗中争锋相对。
本以为这件简单的小事算是结束了,出乎陆妧夕意料的是林姨娘接下来的言辞。
只见她柔媚的眉宇间凝结了淡淡的愁绪,似乎轻声感慨,似是无言遗憾,更好似无意般开口道:
“说起来,这支簪子是大爷昨日专程给妾身买的,才戴一日就这么断了,倒是可惜了。”
仿佛随意感慨的话语,却让房内的气氛顷刻一窒。
陆妧夕面色不变,就是目光淡然地又扫了一眼林姨娘左手手心上的玉兰花簪子。
也是,自己怎么就没看出来这支簪子与昨夜的那支合欢花簪子样式如此相似、质地又一模一样呢?
到底是何时起自己这么粗心大意了呢?
陆妧夕稳了稳适才乱了一瞬的气息,脸上的线条柔和而干净,琉璃一般的漆黑眸子里浮动着冷芒,看得林姨娘心头一颤。
“听着确实可惜,不若今夜我与大爷说说,让他记得务必再带一支簪子给你,毕竟儿女债父母还。”
林姨娘没接话。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声博弈交错,最后是林姨娘败下阵来。
“不过是个簪子而已,无需劳烦大爷。”
“哟!这不是太太吗?今日怎么来我们这明月馆来了?”
金姨娘阴阳怪气的声调与金氏如出一辙,是一如既往听了会作呕的水平。
她的五官不算出色,中规中矩的程度,稍微搭配上些许亮色服饰,倒也勉强能算得上清秀二字。
陆妧夕牵起孟容祯的手,淡淡回道:“马上就离去了,不打扰你们。”
金姨娘最是讨厌陆妧夕如此淡然的神色,又想起今日去相国寺时大师所言,恨不得让全府的人都知晓。
“太太怕是不知道吧?今日的方丈大师可是说了我与林姨娘是宜男相,定能一举夺男!”
“方丈大师还说了,说近日府上恐遭至灾祸,我原先还不信呢,结果一回来林姨娘就摔了个狗吃屎,谁知道这个灾祸,”是不是容姑娘。
后面的话金姨娘没说完,因为此时的她被陆妧夕那宛若看死人的目光吓住了。
冰冷无情,褪去了温和淡然,甚至是排山倒海的恨意与怨怼,连掩饰都不掩饰。
看得金姨娘一阵毛骨悚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容姐儿是她陆妧夕唯一的软肋!
谁都碰不得!
想来是自己忍太久了这才害得容姐儿屡屡受伤。
陆妧夕冷着脸,抱起孟容祯就往外而去。
我有的是阴毒下作的手段,金翠翠你别逼我杀了你!
“汀玉,你去说停了她们的避子汤!”
不是宜男相,不是自诩最会生吗?
若真诞下了男嗣,别怪她去母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