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雷揉揉眉心,像丢烫手山芋似的把手机丢给我,我无奈的接过去,等那边没了声息才冷静道:“黄导,总裁正在开会,您说的事情我们会尽快处理,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按掉通话键我透过墨镜睨着晏子雷,他捻熄了烟头吩咐道:“你去一趟,好好教教咱们的男主角怎么尽快进入角色。”
“是。”我颔首,不敢怠慢转身就走。
行至门口两个大汉看到我,立刻鞠躬,异口同声道:“高小姐。”
“呆会儿送总裁回去。”再掏出早准备好的支票递给其中一个人,“给那个小妞,喜欢什么买给她,想吃什么买给她,态度好点今天辛苦她了。”
“是!”
我走了没几步又听到后头传来整齐的呼声:“高小姐慢走。”
顶了顶鼻梁上的墨镜,我上了手扶梯缓缓的下了楼,坐进停在百货公司门口的车,对着后视镜嘘了一口气,这次晏子雷首度投资拍黑帮文艺片,夹带着最有潜力新锐导演、最卖座知名编剧、最具号召力的演绎阵容等等超白金班底,于是各界舆论纷纷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以及重视,影片算是未映先红,两个男女主角天天上娱乐版头条,所有人都臆测票房一定大破记录,铁定又将替总是不断书写票房传奇的红门电影公司赚进滚滚财源和高涨人气。
哎,事情哪有那么容易?光是搞定那个难缠的黄大导演,喜欢耍大牌的女主角和一直无法进入状况的男主角,我差不多想干脆在片场打地铺算了……油门一催到底,黑色流线型跑车轰隆一声窜入了拥挤的车阵中。
片场里的人看到我像看到了活菩萨下凡,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反而沉凝着颜面神经,毫不迟疑的朝演员休息室走去,大家聪明自动的让开一条路,甚至在我到达男主角休息室门前时,一个工作人员贴心的帮我把门打开了,我朝他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接着当着他的面关上门。
“咣!”
被关门声吓了一跳的男主角蓦地从位子上站起来,对我说:“高小姐。”
“坐。”我极不习惯跟一个比自己高壮的男人对话,正确一点是——训话。
他呐呐的坐下,支吾着:“高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剧剧本我看了无数遍了……可可可是我要演的是Lucifer啊……他他他……”
我抬起手让他住嘴,他噤声紧张的看着我,两只据说轻轻一瞥就会让女影迷尖叫昏倒的大眼睛此刻像小白兔般忽闪忽闪的,可惜我不是他的影迷,而且我从来不看电影,我压根不知道他演过什么电影,演技如何如何了不起。
“总裁让我来告诉你一声,演Lucifer时麻烦你想想那张有你手印的三十万欠条和背后要付诸的承诺,电影顺利公映咱们两清,卖座了你还有分红,该怎么做自己看着办。”我想大家都成年人了,实在没必要跟小学生一样一遍一遍反复针对一个问题说来说去,言简意赅稍微那么一提,自然心知肚明。
果然他像给人泼了一桶白油漆似的,没了一点颜色,我无视他几乎晕厥的样子,利落的打开门如来时那般轻巧的走了。
(本章完)
第2章 我是谁
我叫高七七,身高一百七十五公分,体重五十一公斤,美国南加州大学经济系毕业,现任红门娱乐事业集团总裁特别助理——以上这些是能在警察局里查得到的资料。
那么查不到的资料呢?
我压根不是什么南加大毕业的,文凭是自己仿冒的,当然我的确收到过那所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在十八岁的时候,但是我没去读,只匆匆的晒了几天的加州阳光而已,我所有正常的生活在那一年戛然而止,原因是陪我一同熟悉新环境的妈妈在LA不幸出车祸去世了,随着她的香消玉殒我便开始步入“歧途”……我父亲接手了我的一切。
老爸和老妈的结合简单点说就是黑白配。为何如此形容?关于这个必须先从血亲老爸一边开始说起:七七这个名字一不是说我乃高家第七十七代孙,二不是为了纪念中国近代史上某个需要铭记的日子,而是当时身怀六甲的老妈曾跟出远门的老爸约定了一个归期——她的预产期,我的生日,结果我呱呱坠地七七四十九天老爸才回来,于是第二天义愤填膺的老妈用这两个饱含她血泪和苦苦等待的字眼替我报了户口。
老爸为什么明知妻子有孕在身还狠心的离开逾期不归?因为他是红门老大的贴身保镖。虽然此红门非彼洪门,音同字不同但一样是黑道、帮派,值得声明的是我们高家从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开始就是红门老大的保镖,满门彻头彻尾混黑道的忠烈。
既然称为忠烈并在道上赢得经久不衰的掌声和尊重,自然有铁一般的事实和辉煌的历史鉴证——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是为了保护老大挡刀死的;我爸爸的爸爸是为了保护老大挡子弹死的;我爸爸是为了保护老大被炸弹……嘣!没死,不过跟死了差不多,植物人,至今躺在医院里靠两条管线维持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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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代表的绝对是黑。
老妈代表的则是白。
我亲亲老妈是中学老师,来自书香门第,从她爸爸的爸爸的爸爸开始就为人师表,一家清一色的底子透白。据说我外公为了这极其违反社会道德常伦的婚姻几乎一度打算将老妈逐出家门,当没生过这个女儿,后来看到了活泼可爱、天真浪漫的我又重燃了让我老爸导回正途的希望,不过以今天的结局看外公无疑是失败的。
话说因故辍学后我没再继续读书,不过我怀疑我所学到的东西世界上没有任何一间学校可以教授——三秒内勿需钥匙打开别人家的门、别人家的保险箱、别人家的车子;徒手攀爬二十层高楼;一分钟撂倒一个强悍的对手;潜入荷枪实弹的敌营中解救人质;拆炸弹、改造枪械等等。小时候只学了武术和跑步,所谓打不过闪呗,底子有是有但浅薄,我花了两年的时间练就百步穿杨的枪法以强化自己无所不能的信心,二十岁后基本能得心应手了,我想如果要发一张文凭来证明我的学习成绩,那么足以配得上甚至远远超过狗屁南加大。
老爸将他毕生所学全部毫无保留的传给了我,目的无非是想我千万别再跟他爸爸的爸爸和他爸爸那样死在没长眼的刀枪下,其实还有一个让我长命百岁的办法,只要我不加入帮派、接近红门老大即可,非常的方便简单。
但我说过咱们老高家一门忠烈,难听点是一条道走到黑+不见棺材不流泪+进了棺材还拖后代一起下水……有句电影独白说得好——十个古惑仔九个衰到低。可惜老爸被死对头炸飞上天,自己衰尾了仍旧留着最一口气交代我马上进红门,接过他手中的枪保护红门新任老大晏子雷。
红门姓高的不止我一人,很多亲叔叔辈的以及非直系亲属辈的叔叔起初根本不看好我,觉得我的基因有问题,黑得不太纯又是女人,而且那时候晏子雷也刚崭露头角新人一个,黄口小儿碰上黄毛丫头红门百年的基业没两天岂不给我们俩玩完了?
事实证明晏子雷的能力是我、我爸爸、我爸爸的爸爸、我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累加起来的总和再乘以二,我没具体算过大体可以这么说——他很厉害,至于很厉害是多厉害,得问他的手下败将答案比较精准且不含水分有自夸嫌疑;再有不遑多让又死都不愿倒了高氏忠烈金字招牌的我竭尽全力的流血流汗努力,现在那些叔叔伯伯想不服气也不行了。
红门是靠经营声色场所起家的,凡举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声色犬马、欢场无真情巴拉巴拉……这些词汇均是红门的专用关键词。混到晏子雷老爸那辈旗下拥有的酒吧、夜总会、KTV跟加油站一样多,估计是树大招风,每天来砸场子的跟来加油的一样多,老头子是个大老粗兼着点惟我独尊的味道,所以死得挺惨的,我老爸把大半条命搭进去前,他的黑色王国割地赔款差点损失殆尽,说实在的晏子雷没从父亲那儿捞到一滴滴好处。
他上台接任掌管红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收了所有不赚钱还硬撑着的场子,变卖家产集中资金漂白成立了红门娱乐事业集团——一家电影公司、三间戏院以及去其糟粕留其精华的五家夜总会。
也许这一、三、五代表的东西太少,不过一路走到今天唯有深陷其中,经历过甘苦的人方知道代表的太多太多,一家两家赚钱不算什么,要黑白两边都赚钱、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意味着什么?那是过去手工作坊似的“加油站”根本没法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