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将其放下,便见这人面容间已甚是憔悴,只一双眼睛还囧囧有神圆瞪着,显出十分怒容。
正在众人目光皆落在少年身上时,蛛儿眼中精光也随即收敛,她本就见过张无忌,如今又是细细端详,自是不难发现那少年眉目间依旧有着旧日影子,这少年郎正是张无忌,只是五官硬朗了许多。
可是,他定是认不出珠儿,当年蛛儿身上蛇毒未清,脸上仍旧有着些许毒斑。如今面容白皙柔腻,毫无瑕疵。
此时,蛛儿则是盈盈施礼后,便当着众人开始替张无忌诊治,先查探了下腿上伤处,然后,便开始诊脉。
而整个过程中,张无忌面上都是一脸怒意,可是,却一直未曾开过口,蛛儿不禁暗暗纳闷。
朱长龄则适时解释道:“我这位贤侄天生便是哑。”然后,便又作出一副长者厚爱之态,竟也显得情真意切。
蛛儿则是附和道了句可惜,亦摆出医者悲天悯人之状,指尖却已汇集真气,探向张无忌几处穴道,果不其然是被点了哑穴。
不过,蛛儿面上却是依旧如常,收回手来。而张无忌也只是微微一怔,便仍是原先那副神情,只是望向蛛儿眼神中多了分探究,蛛儿暗道原来这人还并没蠢到家。
稍稍诊治包扎后,蛛儿便起身说道:“这位公子伤势倒不算严重,修养上月余便可痊愈了。”
“好,有劳了,那就送两位下去吧。”朱长龄仍是一副慈爱长辈模样,笑容殷勤。
回到房间后,蛛儿方要将自己心底疑惑说出来,胡夏便道:“看来今夜可要不太平了。”
闻言,蛛儿却是不尽露齿一笑,睿智如斯,与己匹配也。
夜黑风高,无星无月,蛛儿与胡夏高悬于房梁之上,丑时方至,便见一股青烟自门缝间溢出。
蛛儿轻嗅,竟是无明显香气,看来他们也算落足了本钱,用是上乘****。
不足一刻钟时间,便听“当啷”一声轻响,门栓落地。复进来一人,看其身形应是卫壁无疑,只见其提剑便朝床上一刺。
动作迅猛而毫不拖沓,足见嗜杀狠意。而其在见床上只余被褥时,立时便转圜身来,警心大振,夜色中眼神犀利无比。
可是,却终是实力悬殊,接不过胡夏三招,便已被击昏在地。
“咱们走。”胡夏转身说道,举止间仍是一派从容。
于是,只见两道身影,顷刻间便消失在了屋瓦间。
蛛儿一边纵气前行,一边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对朱长龄下了枯荣粉?”
“猜。”胡夏则是含笑答道。
原来,方才见到朱长龄时候,蛛儿便已暗中对他下了药,一种便于夜间追踪粉末状药物。一旦身上沾染此粉,即便已在千里之外,亦可依迹追踪。
只是,蛛儿倒真没有想到,朱长龄竟是将张无忌关在了山洞之中。
不过,朱长龄云云也算不上什么可怕对手,只是因为对屠龙刀贪念,使他们夺取手段太过卑劣,方令人生厌。
第一卷:庄生晓梦 第三十七回
此际乌云已是遮住了月亮一角,天色愈加昏暗,山间皆是黑压压一片,不免显得阴森。唯有一处山洞内映出红彤彤火光,火烧得正旺,待走近后还可听到火堆噼啪响个不停。
而蛛儿和胡夏就正静立在洞口旁边,侧耳倾听。
这时,本就已是夜深人静,周围都是一片寂静,洞内响动更是格外显得清晰,似乎连每一道呼吸声都可以清晰听到。其间山洞内则是不时传出一老一少两人对话,恰就是朱长龄与张无忌。
一个被绑在石壁上,一个坐在一旁。
自二人对话中不难判断出,朱长龄应还没有自张无忌口中问出谢逊下落。而在此之前,朱长龄为了骗张无忌说出谢逊及屠龙刀下落,真可谓是费尽心思、落足本钱。包括利用女儿朱九真进行美人计、把自己华厦庄院烧成白地取其信任。
只是,未曾想到到头来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纵使布局缜密如斯也未能骗张无忌吐露真相,岂料到最后更是功亏一篑,终于被无忌识破计谋。
于是乎,平日里看起来最是慈祥和蔼长者,一瞬间便化身为了狠厉暴徒,更是施计生生打折了张无忌一双腿,将其擒住。
朱长龄此人虽是侠名在外,骨子里却是一个实实在在伪君子,真小人。平素又将自己一切贪欲隐藏极深,更可以为了达到目,而利用、欺骗身边所有人,卑劣之处不禁令人齿寒。
大约又过了一盏茶功夫,朱长龄时而对其威逼时而利诱,哪知张无忌竟也是油盐不进主儿,愣是未曾吐露半分关于屠龙刀讯息。
“小子!你倒是说不说!”朱长龄又是爆喝一声,哪还有半分武林前辈风度,眼睛红通通似是染了鲜血。
只听得张无忌冷哼一声,虽见不到他面容,却也不难猜测他此时正倨傲扬着眉,一脸不削。
“即是这样你可就别怪老夫心狠手辣了,倒要你真真尝些苦头。”此时,朱长龄声音也不禁阴狠起来,闻之胆寒。
然而,紧接着传来却是张无忌一阵倨傲狂笑声,然后说道:“我倒看看你有些什么手段,灌辣椒油?挑指甲?还是将我骨头一节一节扭断?或是要杵瞎我一双眼睛?”张无忌声音渐渐清冷起来,却是丝毫没有胆怯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