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羡慕陈赞,教英语的那个小老太太将课文读过两遍,陈赞就能学得会,而且很快便能和老师进行课堂对话练习。陈赞也因此获得了小老太的青睐,被她任命为英语课代表。
陈赞不知道,小老太的举措又激发了郑伯齐的无限斗志,他一定要打败这个乡下小子,不能让他处处都压着自己。
陈赞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的对手,只是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该如何依旧如何,并无半分得色。
到了周六,初一年级的新生放了假,和小学生一样,每星期还能照旧享受一天半的休息时间,但这种待遇等到了初二就要被取消,只能和高中部的学生一样每个月放一次假。
谈天初时听见月假很是兴奋,他问陈赞:“是不是上一个月课放一个月假?”
陈赞白他:“想得美,上一个月课,放三天假。”
“啊?!”谈天一下子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下去,“那多没劲。”
两人现在有零花钱了,都懒得走路回去,直接坐上三轮车,一溜烟便到了村口。谈天看着柏油路上冒着黑烟突突离去的三轮车,感慨说:“坐车真快呀。”说起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坐车回来呢,就连开学那天,都是坐各自的父亲的自行车去的。
回到家中,刘双双见到儿子满脑袋都是痱子,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扯了一些金银花藤和艾草烧了一锅水给儿子洗澡。“在家从来没长过这些,怎么去学校几天就成这样了?”
陈赞无奈地挠着后背,那儿的痱子痒得难受:“都是坛子把我给热的,没想到这人臭毛病这么多,非要挨着人睡才能不拳打脚踢。”
刘双双心疼儿子:“你们学校床铺多不多,叫老师给你再安排一个吧。”
“算了,等天气凉快些就不会热了。”陈赞不是没有想过这事,但是自己若是搬出去,那必定是要住混合宿舍,麻烦必定多得多,而且把谈天一个人扔在那边,无人管束,这家伙肯定会翻了天去,况且他也未必愿意和自己分开。
刘双双赶紧去杀鸡炖汤去了,儿子去学校吃了一个礼拜的大锅菜,肯定是半点油水也没有,得补上。
陈赞看妈妈在厨房忙个不停,知道是给自己做好吃的,也不推辞,说实话,学校饭菜吃多了人还真有点饿。况且自己正长身体,需要大量的营养。
陈赞洗了个澡,赶紧身上舒服多了。便去茶园转了一圈,茶子已经快要成熟了,一个个油光发亮,饱满而硕大,看起来比去年的产量起码多了三成,一些从未结果的茶树上也开始冒出了小小的花骨朵,看样子明年这所有的茶树都要挂果了。顶多再过两年,茶园就要迎来丰产,前景一片大好。
养鸡场又新养了一批小鸡,到过年的时候也能够出栏了。这鸡场现在看来真是个下金蛋的宝贝,一年光这里的产出用来支付承包费都绰绰有余。其余如蘑菇养殖、金银花、茶油和竹园的产值,就全都属于纯收入了。
承包的第二年便能够赚钱,这大大出乎了陈赞的意料,可见只要有机会、有门道、肯钻研,还真是不愁发财。
陈赞从茶园回来的时候,路过村口的小店,在篱笆墙外听见一群打牌的人在闲聊,话题似乎就是他家的后山。陈赞便站住了,听那群人说话。那篱笆墙有一米多高,大人是遮不住的,但是正好能将陈赞挡住。
“陈昌隆今年肯定赚死了,光山上养的那些鸡就赚回本了吧。”
“是啊。这后山还真是个风水宝地,竹林子里产笋,又种了金银花,还养了蘑菇,这茶子又该摘了,看样子真要赚大发了。”
有人惊奇问道:“这一年昌隆和昌盛兄弟俩不要赚上万把块?”
“今年万把块大概没有,不过明年肯定就不止了。”
“没想到后山还真是能赚钱啊,当初我要包上就好了。”有人不甘地感叹。
立即有人鄙视了:“你包?你天天在这里打牌,还不如把那钱扔水里呢,还能听个响声。”
“这个倒是真的,昌隆和昌盛两家那是过年都没歇几天,这钱赚得也不容易。”
被嘲笑的人嘿嘿笑了几声:“那也是,当初后山那么荒,看着都头皮发麻,谁知道钱扔进去是不是打水漂了,包后山是要有胆气的。”
“要不怎么没人包呢。最赚钱的就是那沙场,不过我看也挖不了多久了。”有人压低了声音。
“这两年利麻子是赚了不少,你看那排场,摆得那个离谱,自己不去挖沙子,大热天的还穿个袜子,还真把自己当个老板,不晓得还会横行到什么时候。”有人讥诮说。
立即有人出声喝止住了:“喂,年轻伢子话莫乱讲,祸从口出。”
很快,感叹声被一阵出牌声淹没了。陈赞从藏身处出来,装作刚从后山下来,然后若无其事地跟那些人一一打过招呼,往自家走去。留下又是一片感叹声。
陈赞心里兀自掂量,这年头民风尚算淳朴,村里除了利麻子一大家子,好逸恶劳者虽然有之,但是横行霸道的倒少。这两年利麻子守着沙场这座金山,倒是无暇去顾及旁的。只是这沙洲眼看就要挖得差不多了,倒是自家这棵大树越来越大,树大招风,只怕到时候人家就会将主意打到自家头上来了。得多留个心眼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