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灭案桌的烛火时,他看着紫花,短暂地犹豫了一下,然后从案橱中翻出一个用完的墨盒,清洗干净后,把花插到墨盒中。
然后他又在案桌前呆站了片刻,最后还是咬牙把压在文书堆下的画拿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折起来,藏到自己床头的枕头底下。
司运晟熄灭蜡烛,在黑暗中闭上了眼。
第二天用过午饭,司运晟便骑上马赶到陵川山下。
他翻身下马,轻轻拍了拍骏马的脑袋,低声道:“去玩吧。”
此马名为潭风,被他自小养到大,感情极深,哪怕没拴起来也不会走失。
潭风亲昵地蹭了蹭主人的掌心,接着迈开四足,不知跑到哪里去。
司运晟看着潭风消失在视线中,才发觉现在这个时间拜访似乎有些不合适,他在山下徘徊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内心,朝山上去。
再来到山间的竹屋,司运晟还担心竹屋主人又不在家。
不过幸好,他一走近,就看到那人正在院落中那片小小的田地上,把山上挖来的草药种进土里。
似乎是察觉到脚步声,那人敏锐地抬头看过来。
司运晟弯起嘴角,“璟明多有叨扰缄之先生了。”
陆默起身洗了洗手,走到门前,拉开木门。
“王唤我缄之即可。”陆默笑道。
“好,缄之……”司运晟跟着陆默进屋,在心里又偷偷唤了好几声。
缄之,缄之……
陆默像上次一样给人倒了杯水,然后就回到田里继续种他的草药。
看着光秃秃的田地,司运晟不禁奇怪道:“昨日璟明来时,这田里种的似乎不是药草吧。”
“不是药草,那些菜芽已经被我挖下,送给山下的人家了。”陆默一边插根一边解释道。
“为何要如此?”
陆默顿住了,随即抬头看了看,带着点微不可查的笑意道:“您猜?”
见他似乎无意告诉自己,司运晟只好闭上嘴,端着茶杯无措地站在那儿,看陆默自顾自地插根。
看着那人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沾上土壤,司运晟很想说让他来吧,可又害怕自己贸然提出帮助有失妥当,于是只能在原地暗自纠结。
陆默将手上的那株草药覆上土,准备站起来,许是起得急了些,又是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
脚下不小踩到隔壁凸起的田垄,一个不稳,就要往后倒去,但陆默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果然,下一秒,他就被揽进了怀。
他靠在某人的胸膛上慢慢缓过气,眼前的景象也逐渐恢复清晰。
“多谢。”陆默转头便对上某人暗含担忧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