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妹妹。”她似没放在心上:“崇明宫这样的地方,不过是一个虚伪在明处,一个虚伪在暗处。”
姜藏月听着。
江惜霜又道:“这汴京瞧上去我是人人争相求取的贵女,其实不过就像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若非因为我爹是户部尚书,谁能多看我一眼。”
“东宫得户部尚书相助,便如虎添翼。”姜藏月不紧不慢开口。
“谁说不是呢?”江惜霜与她毫不见外闲聊着:“有本事娶了我爹去,太子这人我倒是瞧不上,为人懦弱又躲在沈氏背后,指望着什么都让别人为他解决。”
江惜霜忽而又凑近了一些:“倒还有一个消息。”
“听闻圣上将调查贩卖私盐的案子交给了他,他这般的人若真有能力办案子也不会这么久才接到一个有几分正经的差事,只怕出了汴京便会让旁的州郡贵族啃得一干二净。”
江惜霜笑容更胜:“他若死在外头才好。”
“嗯?”姜藏月挑眉。
江惜霜循循善诱:“安妹妹,都说升官发财死丈夫,说不准圣上将来还会补偿我守寡呢?”
“他若死在外面,圣上是不是为了笼络我爹又因为愧疚而补偿更多的好东西?这说不准还能给我赐下又一个心仪的郎君,长临皇朝可没有一女不嫁二夫的规矩。”
规矩?
姜藏月勾唇,的确,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安妹妹若是有心仪郎君,早早将人勾到手才是,不然就白吃亏了。”江惜霜一脸遗憾的样子。
“江姐姐所言有理。”姜藏月颔首。
“那我便先走了,再久留下去,只怕安老夫人要起疑了。”她说着,向姜藏月使了个眼色。
起身离开前,江惜霜笑意盈盈重复一句:“升官发财死丈夫。”
“安妹妹,太子殿下不日要出汴京去调查贩卖私盐案了。”
“江姐姐慢走。”姜藏月让宝珠去送一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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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珠委屈点点头,这才道出一长串话:“老夫人可要为二小姐做主,安嫔娘娘最近这些时日让二小姐入宫越发频繁,每每入宫回府二小姐总是不舒坦,今日回府后更是旧疾来得急,有些咳得喘不上气儿。”
“让林太医再快些!”安老夫人带着一行人加快脚步往意园去。
到意园时,只见面色苍白的少女仰躺在榻上,周围是忙着生炭火、打水、叫人且又忙得团团转的婢女,她唇色是胭脂都盖不住的苍白,手上雪白绣帕还有猩红咳出的血迹,身段纤细得过分,微弱的呼吸声看着让人心疼不已。
那样鲜艳的颜色穿在身上却能看出人在衣中晃。
“母亲”她想要起身行礼,伸出细腻如白皙的手掌更显得透白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在天光中消散。
她入宫本就是为了挑拨沈氏与廷尉府水火不容的关系,可惜安永丰的动作太慢了,安嫔想要借沈子濯毁了她,沈文瑶想要利用她,她可不就成了双方的纽带。
今日五爪蟒袍一事她是真想致纪烨晁于死地。
若是纪鸿羽再来得快一些。
若是沈文瑶没有升起那一盆炭火。
姜藏月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安静。
纪烨晁是该死,可若是暴露出自己只杀了他一人,未免也太过遗憾,她要沈氏满门陪葬。
她要
纪烨晁从高高在上的太子之位坠落泥潭。
姜藏月又咳了好几声,有种弱不禁风的病弱感。
安永丰现在也在抓沈氏的把柄,若是双方同样抓住了对方的把柄,那就看谁先动手了。
倘若沈氏先动手,安永丰定然会将沈文瑶残害皇嗣的把柄递到纪鸿羽面前,如此沈氏兴许会倒在廷尉府前面。
可若是她将安嫔逼得狗急跳墙,廷尉府勾结司马泉贪赃枉法囤积兵权的把柄同样会不管不顾捅了出去。
他们谁也讨不了好。
太子在其中有错吗——自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