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的样子令我大笑出声,我恶毒地宣告:还不明白吗,我不会生下你的孽种,我情愿亲自了结!
他先是茫然,随后剧烈喘息,眸中满是痛心疼惜,他上前来,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抱紧,对不起,希希,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卸力,无意识落下泪来。
医护人员和他们很小心地不在我面前提起任何有关流产的事,偶尔出门散步,才会从路人嘴里提起当时的事。
听说了吗,前几天滑雪场有人自杀嘞,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吓死人,不过幸好没什么事,不像前几年,有个孕妇才可怜,孩子都没了
大约我真的习惯了,能从脚步,呼吸分辨出究竟是他们中的哪一个,他走过来,牵着我的手,一言不发地领着我回病房。
我们在北边呆了段日子,人们热情大方,自然风景磅礴大气,我的身体也很神奇地快速愈合,以至于完全不像流产,我的心情好了不少,至少有闲心站在楼上指挥楼下的周朗给雪人添砖加瓦。
左一点,歪了,再右一点,不行,还是挪回去
这样?这样呢?那这样?
待我点头,他立马消失,咚咚咚几声,已经窜来楼上,脱去湿外套,抱住我,用冻得通红的鼻尖蹭我的脸颊,我推他的脸,直至变形。
我哪有这么容易死嘛,都是配合他演戏,夜里,他毫不避讳讨论起这件事,骄傲地拍了拍胸脯,我可是主人格!
蠢货。我冷冷道。
他不高兴就来堵我的嘴,害得我像被狗舔。
某天早晨,我被胸前瘙痒弄醒,居然是他在吸我奶,我呻吟一声,要推开,就摸到他一脸泪,他抱紧我不撒手:眠眠,你别不要我了,我很乖的。
如果他的手指没有挑开内裤,这副可怜样子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嗷!
一脚踹在他腰上。
他眼泪朦胧,抽抽搭搭:为什么对他那么好,对我就这样?我第一次可是给了你的,你要对我负责。他,他有未婚妻。他还亲过别人,他脏!你还要他
我扯平衣服:他的嘴不就是你的嘴。
他似乎被这惊天噩耗惊呆,张大嘴,半晌回过神竟是扑来用舌头吮吸我的,含含糊糊道:那你把我弄干净。
飞机穿过深厚云层,一眼望下去,没有底没有边,宛如我不知走向的人生。
回到B市,他们安排我见心理医生。
我没病。
周朗还肯哄我,说只是疏解情绪,兄长则直接请医生到家里来,就在我的房间问诊。
周小姐,请别这样抗拒,我只是受周先生所托来和你聊天,听他说你最近不太开心,这位自称钱医生的女人和我面对面坐着,放轻松,当作普通的聊天好吗?
她自我介绍了很多,她是S市人,在B市读完书后,留在B市工作,前天刚和同居三年的男友分手,原因是他另寻良人。
我很伤心,我不明白是否我不够优秀。她搅弄咖啡。
听了半天没有说话的我忽而有些话要说,是不知何时埋在心底的怨怼,或许男人都这样,他们没有耐心,不愿等待,不值得你付出。
钱医生眼睛一亮,停住搅拌的动作:哦?周小姐何出此言?
我看了眼她,没礼貌地忽略。
高薪为好涵养保驾护航,她时常找我聊天,怪就怪我曾为了抹杀周朗,读了不少心理学书籍,她企图以高频接触和轻松氛围的聊天,降低我的心理防线。
直到某天,钱医生仍要一无所获时,楼下花园中,兄长移植的桃花开了,小小一朵,风一吹,就落到地上。
我扭头看得入迷,被她乘虚而入:周小姐喜欢桃花?
嗯,我在开满桃花的地方长大。
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可以说给我听吗?
我真的陷入沉思,很久没有这样清明,画纸铺陈般,景色在我眼前渲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