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还以为是你想我了呢。”游子意笑笑,“你累了,我抱你回去睡罢。”
皇帝脸上扯出笑容,语气有些憋屈道:“你看这皇宫啊,就像一个巨大的笼子,我被关在里面,看不见天,看不见日头。数着一天又一天,什么时候我才能出去啊?”
游子意将他抱起,走到床边轻轻放下道:“祯明,会有那一天的。现在的你累了,快睡罢。”
他眨眨眼,伸出双臂迎游子意:“子意,你再唤我一次。”一把将他抱住,喃喃道:“你再叫一次我的名字。”
游子意抬手抚摸他的头轻声道:“宋祯明,睡罢。”他把他搂在怀中,看着他的脸沉思,皇帝陛下也不过才二十一岁,这样的年纪,却被困在了人人都想坐的位置,万人之上是寂寞,是最高权力,更是牢笼。
宋祯明把脸埋进游子意的脖颈,困意袭来,嘟囔两声:“我想要自由,子意啊…”他也想出去走走,看看万里河山,看看这海晏河清时和岁丰的天下。
“会的,会有那一天的。”
今年的殿试,那考题把考生难住了,交卷时难掩惆怅的面色。
皇帝在前头阅卷,纪惊风站在一旁也看着卷子,礼部尚书何重阙倒是闲得慌,他反正等春考结束以后就告老还乡了,只是心中挂念他那好兄弟,一想便有些晃了神。
皇帝叫了他几声,他都没反应,直到纪惊风在他耳旁喊了声:“何大人?”
他猛地回神,跪在地上道:“陛下恕罪!”
见状,那群考生也跟着跪在地上。经历了上一次的砸书院一事后,就已经是提心吊胆,如今大理寺查明了缘由,抓了烧驿馆的人,放了他们,皇帝念及都是受了蒙骗,不予追究,还让他们继续考试,这才知晓错得有离谱。
更何况,也不知道哪儿听说的,那个出题的翰林学士,师承太傅,他师从前是教先帝的,那个时候先帝还是个太子。
如此一来,读书人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现今看见纪惊风就觉得脸面骚得慌,跟过街老鼠似的,见了就怕。
皇帝啧了声:“我看何大人真是年岁尚高,耳朵也不好使了,确实应该回去颐养天年了,赶紧起来罢!”他又叹了口气,“天下英隽难觅,难啊,难找啊。”
他一回去,那帮人又要开始争这礼部尚书的位置了。
纪惊风翻了会儿卷子,在最下方瞧见一张字迹结体严整,笔势豪纵的答卷,抽了出来,随之脸上动容,挑拣了上来送到皇帝桌上。
跟着,又一张卷子也被扯了出来。
皇帝看了半响,提笔在上面勾勾画画,最后看见一张字迹秀丽的答卷,手上一顿,单独捡了出去。
京都告示贴出来的时候,众学子围观放榜。有人互相道喜,有人失魂落魄地走了。
游子意提着雀笼走了过来,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玩着鸟。站在榜单前盯了会儿,回想起自己中榜时的场景,那时,乔倬言怀里抱了一堆苹果,高粱,红枣,说要给他庆祝。
如今人走茶凉,什么朝朝暮暮,什么长长久久,都是放屁!
正欲抬脚,后肩撞上了一个人,他怀中抱着两坛酒,香味都飘了出来。游子意回头先是一愣,随后提起笑容道:“纪大人怎么知道我想吃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