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什么?”游子意道,“你可别说你还能护得住我?”
话毕,江逐月没声了,底气突然就没了。他原来是护不住游子意的,前些日王相弹劾他,他都没能第一个站出来护他。换做是乔倬言,他每一回,无论何时何地,总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如此一对比,他有些被问住了,攥紧拳头,绷直了身体,死死咬着牙。
游子意抬眸,欣然一笑:“江逐月。”他在他耳旁敲了敲,“你做得已经够好了,从小到大,你无时无刻都会挡在我的前面,有人欺负我,你帮我揍他们,有人骂我,你就骂回去。我一直都知道的,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他们有他们的选择,你的选择,只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不必为旁人烦恼,我们不都为了一个目标吗?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更重要。”
他继续道:“你还记得你做官的第一天给我说了什么话吗?我问你什么是为官之道,你说,在其位,谋其政。尽心尽责,无愧于自己。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你啊,肯定能做好的。”
说罢,江逐月眼眸颤动,呼吸絮乱结巴道:“子意,你总能安慰我。我明明,没那么好的。我知晓我爹一直想坐那个位置,总是针对你和中书侍郎,我怕万一有一天…”
“逐月,不必说了。万一真的有那么一天,我还是会相信你。”
江逐月怔住,重重地叹口气,随即逞强笑了笑道:“子意,我还是把我爹抓起来罢。”
游子意丢下种子,抢了他手中的踏犁道:“赶紧回去罢,陛下自有打算,你只管看好那群考生在刑狱别出什么事儿就行。眼下最该安抚的,应该是金人使臣。陛下还怪不到江大人头上,也没有证据表明那就是你爹做的。国家大事,江大人是有分寸的。”
江崇峰再怎么想坐那个位置,也不会拿使臣的性命来威逼皇帝,这样做太冒险了。
江逐月颔首,心里才踏实了,“那我回去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
“天塌了还有纪大人在前头挡着,我怕什么!”游子意嬉笑一声,挑眉道。
又是纪问,江逐月见游子意脸上挂笑,提起他时倒是跟某人一样,不由问了句:“听说乔倬言给你留了东西,什么啊?”
那笑容停顿下来,再次抬头望着江逐月时,眼中多了几分痛苦。江逐月顿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立马走近他握住游子意的臂膀道:“子意,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不起。”
一方面,他见游子意脸上的表情便知道他还喜欢着乔倬言,另一方面他害怕游子意会喜欢上别的人,两种念头加在一起,让他既不快又闷得发慌。
在看见他那一瞬间露出来的痛苦的神色后,他病态一般的觉得缓了一口气。
游子意心里的那个人,只有乔倬言。
俩人的分别不是很愉快,江逐月说错了话,走的时候没精打采的。
纪惊风从上游下来时,正好撞见了他,对于江逐月来说,他隐约觉得,纪惊风成了他心中最大的不安因素。
他也许是个,恐怖的存在。
游子意换了一副嘴脸,瞅着纪惊风的脸笑道:“上头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