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歇了一炷香的功夫,平儿便端着鹿鞭汤进来。
“二爷,奶奶让你尽快喝了它,凉了就不好喝了。”
贾琏端起碗,一股臊膻味扑鼻而入,着实让他有些恶心,但为了让自己尽快恢复体力,只好捏着鼻子,大口大口喝掉。
平儿见状,惊呆了双眼,盯着贾琏的一举一动。
贾琏放下碗,抹抹嘴,问道:“平儿,你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怪瘆得慌的。”
平儿脸色绯红,羞道:“二爷,你慢点吃,奶奶叫我有事呢。”说罢,扭着腰肢,羞答答地跑了出去。
贾琏暗自窃喜,平儿就是下一个征服的目标。
傍晚时分,贾母院里。
贾母今日摆酒,说是庆祝贾琏大病初愈,但邀请的人却不多,只有王夫人、邢夫人、贾琏夫妇,宝玉黛玉等人一概不在。
凤姐见到这般情形,心下已猜出个八九不离十,今日贾母喊他们过来,吃酒只是幌子,多半是为了元妃寿辰的事情。
果然,酒过三巡,贾母放下筷子,笑着道:“再有些日子就是元妃娘娘的寿辰,凤丫头,今年的寿礼可曾预备下了?”
贾母这是明知故问,这么大的事情她不拍板,谁敢擅自做主。
“回禀老太太,我今日也正为此事发愁呢。昨儿我准备让人从江宁调来二十匹进贡的缎子,但又觉不妥,娘娘今年才选凤藻宫,寿礼怕是得重一些才好。”
贾母点头,道:“是这么个理,今儿把你们叫来,一来为琏哥儿大病初愈,二来便是商讨娘娘寿辰之事。”
王夫人作为贾元春的生母,最有发言权,说道:“前儿娘娘省亲时才说,凡事不可破费,要我说,这寿礼还是照旧吧,想必娘娘也是理解的。”
王熙凤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眼下贾府的账上现银所剩寥寥无几,能省一点是一点。
这个时候,邢夫人突然说道:“话虽如此,但我们也不可失了娘家人的脸面,该花的银子还是得花。”
贾母肯定道:“大太太这话也在理。”
邢夫人继续说道:“依我看,除了江宁调来的绸缎,再预备十株百年老山参,一对天山雪蛤。娘娘进宫这些年,一直没有得个龙子,做娘家的当多想着些才是。”
邢夫人此话一出,众人脸色皆变,她说的是贾府上下心照不宣的烦心事。
贾母心有不悦,叹气道:“那就这么办吧,凤丫头,你就依大太太的意思操办吧。”
王熙凤犯难道:“老太太,照这个谱下来,少说得三千两银子……”
贾母尚未说话,邢夫人便抢着话锋道:“凤丫头,莫不是公中连三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了?昨儿我听婆子说这个月的月钱还没有发下去,我只当是吃饱撑的嚼舌根子,现在看来倒是真的了?”
贾母也吃惊道:“凤丫头,果真如此?”
王熙凤笑笑,道:“回禀老太太、大太太,不过前些日子我忙了些,二爷又生了病,才误了发了几日,不是多要紧的事情。”
贾母闻言,道:“这就是了,往后可不许再拖欠了。”
王熙凤道:“老太太放心。”
那邢夫人还是不依不饶,道:“今儿个当着老太太的面,你如是说,公中的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王熙凤不敢隐瞒,道:“头里娘娘省亲,拆借了不少银子,如今尚在四处填补,这个月账上所剩不过五百两银子。”
偌大的贾府,账上只剩五百两银子,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邢夫人大拍桌子,叱道:“你当的好家!今儿要不是我再三逼问,赶明儿这个家底子都被你败精光。”
王熙凤心生委屈,可怜兮兮地看着王夫人,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几句公道话。
王夫人只是淡淡地说道:“凤丫头,你好生糊涂,账上亏空至此,你应当早些与老太太和我商量,怎能隐瞒至今?”
王夫人故意没说要与大太太商量。
邢夫人见王夫人也不肯站出来替凤姐撑腰,愈发得了势,说道:“老太太,依我看,这个家不能再由着凤丫头的性子管下去了。”
贾母自是看出了邢夫人的用意,便问道:“那依你看,谁当这个家合适呢?”
邢夫人等的就是贾母这句话,回道:“说到底,凤丫头还是资历太浅了些,才会遇事处置不当。如若老太太放心得下,我倒愿意暂时承起这个担子,把眼下的难关过了,再慢慢寻个妥当的人选。”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邢夫人是要夺凤姐的财权!
欲知凤姐如何应对,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