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叶将军当初的嘱托,周奇心里便五味杂陈。
叶将军与沈婕妤青梅竹马,担忧她在后宫中会被人欺负,所以特意叮嘱自已,以后唯沈婕妤的命是从。
可如今看来,这沈婕妤哪里是会被人欺负的主儿,她不欺负别人就算是好的了。
而且现在这般情形,被折腾欺负得最惨的,倒像是陛下。
周奇不敢再多想下去。
如今自已和沈婕妤是拴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是陛下知晓自已被一个妃子耍得团团转,而自已还成了帮凶。
他不敢去想沈婕妤会是什么下场,只知道自已肯定是性命难保。
所幸自已从小便是个孤儿,若不是德仁堂收留了他,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而德仁堂以前的主人是叶将军,如今真正的主人早已成了沈婕妤。
自已反正也没什么亲人的牵绊,事到如今,也只能跟着沈婕妤走一步看一步了。
权明赫掀开床帏。
就见沈毓凝背对着他躺着,她的身子微微蜷缩着,似在独自承受着的悲痛,让人瞧着就心疼。
权明赫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一旁的小几上,而后伸出手,连着被子一起,搂住她的腰,小心地将她往外面拖了拖。
沈毓凝察觉到动静,下意识地挣扎了下,带着哭腔道:“陛下,你出去好不好,臣妾这会儿心里难受得很,不想对陛下不敬。”
权明赫放柔了声线,轻声哄道:“现在寝殿内就只有姩姩和朕,姩姩无需拘束,想怎样便怎样就是。”
她可以不用把他当帝王,想要如何发泄都行。
沈毓凝缓缓转过身子。
权明赫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双眼哭得红肿,泪水还挂在眼角,未干的泪痕在脸上纵横交错,瞧着煞是可怜。
她再次没忍住,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几日沈毓凝一直将情绪沉浸在最悲痛的状态里,眼睛都哭得生疼了。
这算不算工伤?
“陛下,孩子没了……”
沈毓凝边哭边哽咽地说,话语里是对孩子的不舍还有自责。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痛处挖出来的。
权明赫早就知道这个结果,可此刻还是装出一副十分悲痛的模样。
甚至为了不让她怀疑,开口道:“朕答应过你,若是皇嗣没能保住,便让整个太医院为我们的孩子陪葬!”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如既往的帝王的狠厉,仿佛真要将太医院的人都问罪。
沈毓凝似乎重新想起了这回事。
“陛下!孩子没了,是臣妾的错,更何况陛下若是这么做,是要给孩子造杀孽,让他死后都不得安生吗?”